宋聿城把西裝脫下,挂在門後。很自然地開口,“幫我也倒一杯。”
“想喝水自己倒。”輕舟的聲音很冷,就像那天的天氣,表情也是一樣。
宋聿城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煩悶。
“我是哪裡又惹到你了嗎?你說話能不能别這麼冷冰冰。”
回應他的,隻有杯子重重放到吧台上的一聲悶響。
宋聿城聽到她冷冷的質問。
“宋氏為什麼要跟奧達合作?”
宋聿城沒有想到,輕舟會過問生意上的事情,他先是愣住,眼裡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他并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他的這句話輕描淡寫,卻惹得輕舟不悅,她突然有些激動地開口叫他,“宋聿城”,三個字咬得很重。
宋聿城隻是平靜地看着她。輕舟沒有停下。
“你不會不知道,葉健生當初出賣我爸才有了奧達。因為他的背叛,博遠背上巨額債務,我爸被人追債,出了車禍,差點斷了一條腿。他胳膊上現在還有碗大一個疤。”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事情,宋聿城還沒來得及消化。他從來沒有見過,她的情緒有如此大的波動。輕舟說着背過身去,在宋聿城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淚快要流下來。
可是宋聿城無動于衷。他的回應出奇地冷靜。
“羅輕舟,你能不能别那麼幼稚。生意場上,隻有永遠的利益。奧達能給我帶來利益,我隻在乎這個。”
輕舟轉頭看着宋聿城,眼睛裡帶着一種恨意,屋子裡寂靜地可怕,像是要把人吞噬,宋聿城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直白,他動了動嘴唇,還想再解釋,輕舟已經轉頭上了樓。
隻留下宋聿城,對着空蕩的走廊發呆。他從冰箱了拿出一杯冰水,灌了下去,煩悶的情緒并沒有減少多少。
他起身走到院中,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任由涼風吹着。今天沒有月亮,隻有二樓輕舟房間的燈亮着,但是透過窗簾,什麼都看不到。他坐在她房間對面的長椅上,旁邊的架子上放着她之前帶回來的那盆草,已經比之前長高了幾厘米,生機勃勃。
宋氏跟奧達合作的消息,葉健生是在家裡看新聞才知道的。他因為兒子葉愉的事情,在家靜養,公司的事情,都交給女兒處理。
但是他沒有想到,女兒會跟宋氏合作。
“他是羅思齊的女婿,你覺得他會好心幫我們?”
葉健生有些擔憂。
葉歡卻一臉笃定。
“為什麼不會。生意歸生意。”
葉歡并不覺得羅宋兩家的聯姻會對他們的合作有什麼影響,況且外界不是都在傳,宋聿城跟他的太太,隻是商業聯姻,又沒有什麼感情。
一旁的葉愉嗅到了不尋常,他有些不懷好意,
“你不會跟宋聿城之間做了什麼交易,他才答應跟奧達合作吧。”
葉健生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兒。
葉歡像是貓被踩了尾巴,立馬反駁。
“我跟他之間什麼都沒有,你别瞎說。”
葉愉不死心。
“沒什?那天在醫院裡你們兩個眉來眼去,我可都看到了。”
“我沒有,我知道你看不慣我,可你不能冤枉我。”
葉歡帶着哭腔,越說越委屈。
但是葉愉不依不饒。
“你少裝了,就知道扮可憐。我還不……”知道你,三個字還沒說完,隻聽到“啪”的一聲,葉健生一拍桌子,兩個人都吓了一跳。
葉健生氣得離開飯桌,留下一雙兒女。葉歡也收起了她的眼淚。
葉愉早就看透了她,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少得意。你還不知道吧。爸年輕的時候,出賣奧達的機密,害得羅家損失了幾個億,後來又從羅思齊的手裡搶到了一塊地皮,羅思齊還差點廢了一條腿。這麼多年,博遠一直打壓奧達,宋聿城可是羅思齊的女婿,沒準他就在給你下套呢。”
他在飯桌上講起這宗陳年舊事,事情發生的時候,葉歡還沒出生,她隻知道博遠跟奧達不對付,但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淵源。
“地皮?城南的那塊地?”
葉歡敏銳地捕捉到葉愉提到的地皮。
“對啊。那可是爸的心血。”
葉歡手裡的筷子差點沒拿穩。
她不敢說,那塊地,她已經作為交換的籌碼,給了宋聿城。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