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枵給你喂了雙元定靈丹。”濯爾清陳述,“還用鮮血和靈力喂食……你餓了,對嗎?”
手裡的小狗嗚咽一聲,在他手裡掙紮,試圖扭過頭咬他一口。
“不許咬。”濯爾清低聲道,他聲音沒什麼起伏,“咬了,我就不會再教你任何法術。”
他對小狗相當縱容寵愛,唯獨今夜顯得冷酷無情,他不是玄枵,不計後果,他需要教會對方忍耐,以及……規矩。
雙元定靈丹藥效出衆,副作用卻也極其明顯,堪稱邪藥,他不希望對方最終變成被血液控制的物件——玄枵的想法則更簡單,他就是需要小狗這樣渴求自己的血液和靈力,反正他可以在小狗短暫的一輩子中永遠陪着對方。
“汪……”小狗顯然極其委屈和不解,眼睛耷拉着,水汪汪看着他,濯爾清感覺白日裡那奇怪的心情又一次席卷自己,他微微咳嗽,掩蓋那股癢意,“今日先忍一忍,明天我去找找辦法。”
他雖然以劍入道,但在陣法丹藥等雜道上也頗有研究,困住玄枵和昆侖山的陣法就是他自己所設。
甯祐暈暈乎乎,不知道自己的丢人樣子,否則怎麼都會找個柱子把自己撞暈,省得這麼跑來仙首面前丢人現眼。
濯爾清也相當苦惱,若甯祐此時是個人,那他隻需要教會對方從天地日月之中汲取靈力,但對一隻小狗,這顯然是個無理的要求。
或者就從此不讓小狗拿靈力來玩。算了,他再想想辦法。
血液不可以……補充一部分靈力應當無妨吧。濯爾清動搖地想,而手裡的小狗還在可憐巴巴地小聲叫。
仙首把小狗放到床上,看對方歪歪扭扭跑過來,想叼住自己的手指,又礙于什麼,隻能可憐地用吻部碰了碰。
其實,咬一咬、吃兩口,吸食一丁點兒血液也無所謂吧。等他找到法子,自然就好了。
濯爾清猶豫起來。
小狗實在是世界上最會讀情緒的動物,它們像是能嗅到情緒和氣氛的不同味道,比如此刻,甯祐就清晰地知道對方态度不如之前強硬了。
他于是抱着對方的手指搖晃,小聲地嗚咽呼噜,好像一隻真的小狗那樣,忍着羞恥和别扭撒嬌。
濯爾清抿唇,小狗有什麼錯,若不是玄枵任性妄為,對方也不必吃這樣的苦,玄枵連神魂都……而且,他總能找到辦法解決的,終歸不算什麼大事。
仙首原本堅定的底線開始退讓,他的神情也慢慢軟化,最終輕輕歎了口氣:“咬吧。”
甯祐如願以償咬住了對方的手指,卻忍耐着沒有咬下去,即便香甜的、足以止渴的東西就隔着一層薄薄的皮膚流動。
濯爾清的心驟然變得更軟了,簡直要唾棄自己這樣讓小狗患得患失、可憐小心的行為——這藥的效果就是如此,玄枵還……他怎麼能這麼苛刻地要求小狗。
濯爾清劃破手指,傷口開始慢慢凝出血珠,甯祐慢慢舔舐那一處,喉嚨發出呼噜聲,甚至忍不住翻身收起四肢露出肚皮。
濯爾清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對方肚子的軟肉和絨毛,被對方用收了指甲的、軟軟的爪子抱住,那粉色的爪墊确實如同想象一樣,柔軟而有着微妙的皮質感和韌性。
他忍不住反手握住爪子,捏了捏對方粉色的爪墊,然後遮掩般咳嗽了一聲,他有些心虛,卻在下一刻發現小狗已經抱着他的手指睡着了。
濯爾清無奈歎息,像是輕笑了一聲。
今日确實累着了。
他沒有抽出手,反而合衣躺下,叫小狗舒舒服服在手邊睡了一覺。
至于甯祐,等他日上三竿終于醒來,又記起昨日種種時,一臉心如死灰地看向門外柱子——他撞死自己吧,一了百了也好過這麼、這麼,奴顔媚骨、卑躬屈膝、谄媚讨好、摧眉折腰、賣身換血!
還有濯爾清!對方怎麼就自己劃破手了,否則他一定可以忍住的。
甯祐回想到自己那暈暈乎乎的狀态,又默默把“一定”改成了“應該”。
“怎麼了?怎麼一起來就這麼不高興?”青秀看小狗滿臉糾結,“仙首今早便去藏書閣了,說是要找什麼東西,他晚上會回來的。”
“今天我陪你玩哦。”好像每個人面對小狗,都會忍不住夾起嗓音,用又輕又柔地聲音說話,“聽說你昨日學會了用法術,我還沒見識過呢。”
全天下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個會用法術的小狗,不過既然是仙首的小狗,那特殊些也很正常。
隻是……
修仙者,修心以感知天地,修身以容納靈力,其實還有一句,修神以乞靈煌煌。
隻有擁有神魂,才能與天道建立聯系,獲得天道的垂眸,使用靈力。這也是為什麼,人是萬物靈長之首,三界中唯有人可以修煉,極少有例外。
青秀搖搖頭,她們身為仙侍,不能妄自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