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林逸飛心念急轉，打斷了胡媚兒的話，有些不太确定地道，“或許……我剛才的推斷有些問題。”

胡媚兒和冷硯同時轉頭望向他，動作整齊劃一地挑了挑眉毛。

“呃……”林逸飛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頭，解釋道，“如果……封月在周惠芳死亡當天晚上有不在場證明，那麼……按照常理推斷殺死周惠芳的人應該另有其人。但，封月那晚的不在場證明是否真的可靠呢？”

聞言，胡媚兒眼睛一亮：“你是說……”

“王愛國！”三人異口同聲。

冷硯猛地站起身：“如果王愛國那天晚上撒謊了呢？”

“唯一能證明封月在周惠芳遇害當晚不在場證明的隻有王愛國，反之亦然。”林逸飛接過話頭，說道，“而，封月現在已經死了。”

“荒謬！”宋磊冷哼一聲，道，“既然，王愛國已經承認殺死了封月，為什麼不承認自己殺死了周惠芳？”

聞言，徐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駁道：“宋隊長，殺死封月可以請律師打成意外誤殺，但如果是他殺死了周惠芳，那就是鐵闆釘釘的謀殺了。”

宋磊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會議結束後，沈墨軒剛好從心理診所回到了刑偵隊辦公室，和林逸飛等人一起重新查看周惠芳案件的證據。

“我們當時在現場找到了帶血的布條，”胡媚兒指着現場的照片道，“周惠芳手掌上有幾道深深的劃痕，傷口附近還發現了鐵鏽顆粒和機油殘留。”

“這些鐵鏽顆粒的成分和紡織廠的機械設備所使用的材質完全一緻，”冷硯接話補充道，“這些發現和白飛飛、劉佩佩的死亡現場有所不同。”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林逸飛目光随意地落在了嗑CP直播面闆上。

平時熱鬧非凡的彈幕區，此刻卻安靜得有些反常，隻有一條彈幕孤零零地挂在面闆上，還被人特意加粗标紅：【話說，王愛國怎麼知道要模仿白飛飛和劉佩佩的案發現場？警方這麼早就公布了犯案細節麼？】

咯噔——

林逸飛心中一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炸開。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等等！我們好像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到他身上，全都帶着疑惑和探究。

林逸飛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幾拍，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據我所知，警方到目前為止，從未對外公布過白飛飛和劉佩佩被害案件中的細節，王愛國……一個紡織廠的普通工人，他是怎麼知道，在殺死封月之後，要刻意模仿案發現場的？”

“诶？”

現場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對啊！”胡媚兒一拍大腿，“王愛國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法醫，不可能去過現場，他怎麼會知道Z字劃痕、特殊機油這些細節？”

這時，冷硯也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難得地嚴肅起來：“除非……有人告訴他。”

“或者，”沈墨軒的聲音低沉而冷靜，“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從一開始就知道……”林逸飛喃喃自語，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像走馬燈一樣飛速旋轉。

他突然想起之前在審訊室時，王愛國那閃爍的眼神，還有那不自覺握緊又放開的雙手。

“宿主大大真是太棒了！”小莫那欠揍的機械音又在腦海中響起，“竟然能從彈幕中發現線索！果然是天選神探！”

翻了個白眼，林逸飛決定忽略小莫的聲音。

“看來我們得再去審問一次王愛國了。”林逸飛看向徐岩。

“嗯！”徐岩一拍桌子，“我倒要看看這個滿口謊言的家夥一會打算怎麼說。”

審訊室内，王愛國坐在審訊椅上，雙手被綁在扶手上，神情疲憊。

林逸飛直視着他的眼睛，直接問道：“王愛國，你說封月的現場是你有意模仿的，但警方從來沒有對外公布過案件的細節，你是怎麼知道Z字劃痕和屍體上被虐打的傷口？”

王愛國猛地擡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他很快平靜了下來：“這些都是封月告訴我的，我之前一直以為她是開玩笑的呢！直到惠芳她……惠芳肯定是封月殺死的！”

“你胡說！”林逸飛繼續道，“如果周惠芳是封月殺死的，你又如何解釋當晚你和封月在一起這件事？”

“呃……這……”王愛國支吾幾聲，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但他咬了咬嘴唇，堅決不再說一個字。

審訊室内陷入了僵持。

“王愛國，”這時，沈墨軒突然插話道，“你的動作已經出賣了你。你剛才不自覺地摸了幾次鼻子，眨眼的頻次也比平時高……這都說明你在撒謊。”

頓了頓後，他又不疾不徐地道：“我猜事情是這樣的，那晚是你殺死了自己的妻子，然後和封月起了沖突，最終殺害了她，對嗎？”

“不！封月根本就沒有殺過人！”話音剛落，王愛國突然淚流滿面，肩膀也垮了下來，：“我……我全都招！白飛飛、劉佩佩，還有我妻子周惠芳，都是我殺的！”

林逸飛和沈墨軒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為什麼？”林逸飛追問道。

王愛國哽咽着道：“白飛飛、劉佩佩、我妻子周惠芳和童剛一起販賣靈能素，被老廠長發現，他們就合夥害死了老廠長，還故意僞裝成意外。老廠長是我的師傅，對我就像是父親一樣的人，他們做的這件事簡直令人發指！本來這件事沒人知道，直到封月來紡織廠調查老廠長死因之時和周惠芳發生了沖突，她親口說出來的。”

“所以，你決定殺死了自己的妻子，為老廠長報仇？”聞言，林逸飛皺了皺眉頭。

“事實上，是封月策劃了一切，我作為執行人殺死了白飛飛和劉佩佩，每次犯案在現場故意留下Z字劃痕和類似野獸的傷痕都是為了讓警局特殊案件調查組介入，查出老廠長死亡的真相。但，周惠芳畢竟是我的妻子，于是封月決定自己動手。但事情發生了一些意外，我們的計劃提早被周惠芳發現了，封月……最終還是我給了周惠芳最後一擊。”

“所以，封月是被周惠芳殺死的，死後你将她的屍體移去了宿舍後的空地，還僞裝了案發現場？”

“是！”王愛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