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奇,29歲,自由畫家,戶口在A市郊區。”周勇記錄着審訊内容,眉頭越皺越緊,“你确定自己隻是受雇演戲?”
“我發誓!真的!五萬塊啊!夠我畫多少畫了!”李偉奇涕泗橫流,“我就是個窮畫畫的,哪有膽子真殺人啊!”
單向玻璃外,林逸飛挑了挑眉毛,“這家夥演技也太遜了,就這還想模仿油畫大師?”
“嗯!”沈墨軒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道,“他的恐懼是真實的。瞳孔放大,微表情也符合。除非他是一名演戲天才,否則極有可能隻是被推出來的棋子。但這也意味着,真正的‘油畫大師’還藏在暗處。”
審訊結束之後,林逸飛和沈墨軒回到了A市刑偵辦公室的白闆前。
“五起案子,五幅畫,五個倒黴蛋。李夢華、趙明理、王曉雯、孫建國、陳紫薇……都跟藝術圈沾邊,并且被兇手貼上了‘有罪’的标簽。”林逸飛摩挲着下巴,道。
“别忘了畫作本身。”沈墨軒微微眯起了眼眸,“《最後的晚餐》、《呐喊》、《戴珍珠耳環的少女》、《聖彼得被釘上十字架》、《蒙娜麗莎》……如果這是一個連環叙事,它們在講述什麼?”
“白警官,”林逸飛轉向站在身旁的白梅道,“你們曾經調查過這幾名受害者之間聯系嗎?”
“查了。”白梅歎了一口氣,道,“直到現在,我們也沒能查出五名死者之間的聯系。”
叮——
就在這時,林逸飛腦中突然響起了小莫歡快的聲音:“神探皮皮蝦系統任務激活!當前任務:模仿名畫《思想者》的姿勢,并保持思考人生狀三分鐘!完成後将獲得關鍵線索!”
林逸飛:“……”
又來?
這裡可是A市的刑偵辦公室。
“我能換個地方模仿嗎?”林逸飛決定試試讨價還價。
“不行!”小莫嚴詞拒絕。
【哈哈哈哈!思想者!飛飛要開始哲學思考了嗎?】
【快脫衣服啊!原版可是……大家都懂的!】
【樓上住嘴!軒軒還在旁邊呢!】
【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林逸飛頂着一頭黑線,趁沈墨軒不注意,默默走到了辦公室角落,找了把椅子坐下,脫掉了一隻鞋踩在椅子上,手肘抵膝,拳頭撐着下巴,開始四十五度角望天花闆,做深沉思考狀。
【噗——飛飛這表情,便秘三天了吧?】
【軒軒!快看你家傻媳婦!】
【我覺得他在思考晚上吃什麼……】
所幸,辦公室大多數人都在忙碌,注意到他的人不多。
三分鐘後,林逸飛腦中“叮”的一聲,視野裡浮現一行小字:【十年前,A市新銳藝術家展,尋找隕落的天才。】
“我知道了!”林逸飛轉頭,正對上白梅和周勇瞪大的眼睛。
“呃……”他撓了撓頭,尴尬一笑,朝沈墨軒的方向靠近了幾步,輕咳幾聲,道,“那個……周隊,白梅姐,目前遇害的五人是不是都和新銳藝術家展有關?”
“诶!”白梅愣了一下,立刻撥通了警局資料室的電話。
十分鐘後,她眉頭慢慢舒展:“找到了!十年前A市确實舉辦過這個展覽!五名死者……李夢華是評委,趙明理是鑒定師,王曉雯提供了畫廊的場地,孫建國是贊助商之一,而陳紫薇當時是參展藝術家的指導老師!”
“那隕落的天才呢?”林逸飛追問,“展會上有沒有什麼特别的事情發生?”
聞言,白梅臉色微變:“關于這一點不需要查,我記得很清楚。展會結束後不久,一位很有才華、備受關注的年輕畫家……張明,自殺了。”
“自殺?”林逸飛和沈墨軒幾乎同時開口。
“是的。”白梅點了點頭,“當時的調查結果如此,被定為抑郁症自殺。但有傳聞說,他的作品在展會上被李夢華打了最低分,還被趙明理公開指控抄襲,王曉雯拒絕了他的展出請求,孫建國原本承諾買畫後來反悔了,而陳紫薇……作為他的老師,流言說張明剽竊了她的創意用在了自己的作品上。”
“我靠!這簡直是聯合絞殺啊!”林逸飛手指下意識地敲擊着桌面,“難怪兇手說他們有罪!這是一場遲到了十年的複仇!”
“嗯!”聞言,沈墨軒摩挲着下巴,道,“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這五幅畫确實可以串聯起張明的故事。《最後的晚餐》是背叛,《呐喊》是他在絕望中無聲的控訴,《戴珍珠耳環的少女》或許代表他失去的純真或靈感,《聖彼得被釘上十字架》是他如同殉道者般的死亡,《蒙娜麗莎》則是他死後,兇手眼中那份扭曲的‘甯靜’。”
“那《吻》呢?李偉奇不是說下一個目标是我,最後一幅畫應該是油畫《吻》。”林逸飛有些不解。
“《吻》通常象征愛情、親密或和解。”沈墨軒轉向林逸飛,“或許,在兇手的叙事裡,這是故事的最終章,一個扭曲、帶着諷刺意味的‘圓滿’。”
“那……張明有沒有親人?”周勇立刻問道。
白梅迅速查找資料:“有個雙胞胎妹妹,叫張婷。但在張明自殺後不久,她也失蹤了,戶籍信息中斷了。”
“失蹤?”林逸飛皺眉,想起了封月,“她肯定還活着,隻是換了一個名字!”
“就算她真的還活着,想要找一個改頭換面的人,談何容易。”周勇歎氣道。
叮——
“神探皮皮蝦系統任務又來啦!”小莫的歡快聲音再次在林逸飛腦内響起,“當前任務:請宿主拿起桌上的HB鉛筆,在白闆上畫一隻可愛的豬頭,并對着豬頭說‘你這個小笨豬’!完成後将獲得尋找張婷的關鍵線索!”
林逸飛:“……”
他感覺自己的形象已經徹底崩塌了。
【豬頭???系統你是魔鬼嗎?】
【飛飛: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
【軒軒的表情!他是不是在憋笑?】
林逸飛急于破案,生無可戀地拿起證物袋裡的一支HB鉛筆(當然是沒用過的那種),走到白闆前,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豬頭,然後用手指着它,面無表情地說:“你這個小笨豬。”
見狀,白梅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了一支水銀溫度計,塞進了林逸飛嘴裡。
“……”
這次輪到林逸飛感到無語了。
叮——
“任務完成。”
林逸飛眼前的系統面闆上再次浮現了一行字:
【張婷,亦是張藝,執筆于市藝術學校。】
“我知道她在哪了!”林逸飛扔下鉛筆,急切地道,“她改名叫張藝,在A市藝術學校當老師!”
“哈?”
張勇和白梅同時詫異地出聲。
沈墨軒則表現的十分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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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藝術學校,畫室。
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戶灑進來,空氣中漂浮着細小的塵埃和油彩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