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人呢?我在後台這等你,我們走後邊出去,前面人太多了。”
剛發出去,手機很快就震動了一下,但是蘇琪的回複不是她想象中的“我馬上過來”。
而是,
“晚!我剛剛看到了一個帥哥,巨帥!給你看我拍的照片!”
陸未晚還沒來得及吐槽她,蘇琪發的照片就已經加載了出來。
照片裡的背景是一片墨色,隻隐約可見一個男人的背影,好像是因為他在走動,照片拍下來,模糊到他的輪廓都幻化成虛影。
“好家夥,你這用座機拍的照片,我就看出是個男人了。”
“他走太快了,真的超帥,還超級高…”
可惜了,陸未晚并不能從蘇琪幹癟的“超帥”,“超高”中在腦子裡描繪出那男人的具象。
“别廢話了,趕緊過來。‘’
約莫十分鐘,蘇琪才氣喘籲籲地出現在她面前。
“晚晚,許卓在JC組了個局,讓咱倆過去,去嗎?”
陸未晚伸手把椅子上搭着的外套取下來,漫不經心擡擡眼,
“不去。”
一來是今晚嚎這兩嗓子确實累了,二來呢,
她确實囊中羞澀。
“真不去?許卓可是說今天他請客。”
陸未晚一下子笑出了聲。
南城一毛不拔男團的全能ace,也有主動請客的這一天?
那必須得去。
*
JC酒吧内。
燈光缭亂,形形色色的男女在舞池中央搖晃着身子,姑娘們高跟鞋的踢踏聲和酒吧震蕩的音樂聲混在一起,一片喧雜。
陸未晚太久沒有來這種地方,感覺自己有些跟不上節奏,音樂聲震一次,她的心髒就瑟縮一次。
蘇琪見她捂着胸口就沒松開過,就着昏暗的燈光,都能看到她臉色的變換。
“你咋了?不舒服嗎?”
走過人最多的那一截,陸未晚拿開捂着胸口的手,緩緩吐了一口氣,
“沒事,就是覺得有點吵。”
“奇了怪了,你平時去音樂節那音響聲音還有那下面烏泱泱的尖叫聲你都不嫌吵,這你就嫌吵了?”
陸未晚沒有回答她,隻是徑直走上台階。
二樓轉角處的卡座,大家都已經坐齊,隻差陸未晚和蘇琪了。
許卓坐在c位,斑駁的燈光下,都能看出他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
“诶,你倆來晚了,照例先自罰三杯!”
蘇琪開始跟許卓推脫,陸未晚沒說什麼,從桌子上拿過一個幹淨的杯子,倒上酒,爽快地連着灌了三杯。
“你看看人家,就你還在這兒磨磨唧唧。”
陸未晚喝完酒就獨自縮在卡座的角落,她這個位置側過頭就能看見一樓。
音樂聲依舊震耳欲聾,舞池中央的人依舊跳的忘乎所以。
過了一會兒,陸未晚看見一男人被一女人勾着領帶,帶出了人群。
女人身姿妖娆曼妙,下一秒,她就被那個男人揉進懷裡,雙手在她腰間遊走。
陸未晚沒有再往下看了。
酒吧是個能看盡人間暧昧的地方。
這種事,并不奇怪。
在這裡,總有人會借着微醺的酒意,身體力行地将那撲朔迷離的情感訴盡,到了白天又心照不宣地各奔東西。
畢竟,燈紅酒綠間的情意,誰會去追究它有幾分真呢。
陸未晚突然嗤笑一聲。
“陸未晚,你想啥呢,你來了就坐在那兒悶着腦袋,也不喝酒,快過來跟我搖骰子!”
許卓明顯是有點醉了,聲音都提高了幾個分貝。
陸未晚拿起杯子正準備倒酒時,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巨響。
像是玻璃瓶砸到地上的聲音。
估計是那桌玩嗨了不小心砸爛了瓶子。
倒是許卓,看熱鬧似的伸着個腦袋,一邊還激動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好家夥,這些爺玩嗨了連路易十三都砸。”
旁邊有人附和,
“許少,你認識他們啊?”
“那可不是,剛剛在北美拿下秋季賽冠軍的Leopard車隊,之前總部一直在美國,現在好像他們隊長帶着一隊人回國了,說是要轉移重心。”
“這麼厲害?”
“一個隊的都這麼帥??”
在桌上人的議論紛纭中,陸未晚也微微側過頭一探究竟。
那邊的卡座,燈光比這邊好像更昏暗一些,沙發上,一邊是嘻戲哄鬧的一群隊員。
而另一邊,一男人獨自坐在那裡,側臉對着陸未晚這桌。
他一隻手滑動着手機,另一隻手夾着一根煙,火星跳動,白霧從他指尖肆無忌憚地騰起,混着昏暗的燈光,一片迷離。
下一秒,他将半截煙頭移到煙灰缸上,指尖輕顫一下,火星在昏暗中盡數隕落。
倏地,他側頭向這邊看了看,陸未晚沒有反應過來,來不及收回視線。
兩人的目光就那麼遙遙一撞。
兩桌隔得不算近也不算遠,但是燈光昏暗,煙氣遮掩,陸未晚并沒有完全看清他的臉。
十幾秒後,他轉了過去,手機屏幕依舊亮着,成了周遭最明亮的光暈。
不知怎地,就着那一點光,陸未晚看着那人的側臉覺得越發地眼熟。
“那他們隊長是誰?”
蘇琪往嘴裡塞着水果,含糊不清地問。
陸未晚也随之收回視線。
“就那個最邊上的那個,看見沒。”
“叫Alex。”
“今年27歲,入行才五年,就把各種獎項拿了個大滿貫,還當上了Leopard隊長。你們知道TR嗎,之前想簽秦魏,秦魏隻給出了一個條件,簽他,得把他所有隊員都簽了才行。”
“那TR答應了嗎?”
“不知道呢,估計還在談吧。”
陸未晚對他們說的話不是很感興趣,無聊地往自己杯裡倒了酒。
頭頂的燈光細細淺淺地滴落在琥珀色蜜酒上,泛起星星點點的光影。
陸未晚手指一下下輕搭在外沿杯壁上,發出些清脆的聲音。
“中文名叫秦魏。”
她的手指突然頓住了。
一陣恍惚。
原來啊。
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