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兒來?”然诘問,如約而至。
葉寒羊疲憊地搖頭,耗盡了所有的氣力。
“葉寒羊,你……是不是找到了什麼?”
終于,有人按耐不住,便叫這數九天裡的人心,都躁了起來。
也許比起眼前的慘烈,若真的能找到那再臨神界的大門,那麼一切也都不算什麼。
可葉寒羊卻心寒似的笑了笑。
“阿泱,什麼都沒了……”
師尊,同門,曾經校場上的對手們。
還有那虛無缥缈的,神界大門……
被喚作阿泱的女子一怔,她忽而意識道了葉寒羊的不對勁。
于是她快蹲下身,正要探去葉寒羊神識,卻不想一股強悍的力道自他眉間乍湧。
像是決堤的河,誰都止不住……
“葉寒羊,你——!”
所有人都感受到自葉寒羊身上傾瀉而出的力量。
可那又不僅隻是一股真氣而已。
那也是葉寒羊的生機。
“阿泱……”他虛浮着笑容對她搖搖頭。
這或許就是師尊叫他再堅持下去的真正含義,隻是他等不到開竅的那一天了。
“這娃娃,是我師尊無辜牽扯進來的……”葉寒羊像是交代,卻又不舍放下懷中的小小身子,“我們,欠她良多……”
‘我們’
這二字,說的又何止他桑野一門,還有這場混戰的仙門諸派。
“桑地,就留給她了罷……”
葉寒羊低頭,扯開了娃娃的袖子,露出了那違和的一方手環。
那是桑地的象征,它被師尊臨行前匆匆交予了自己,如今,他償給了娃娃。
“就當,償你一個容身所了……”他低呢喃,逗弄着仍舊緊繃神情的小人兒,慢慢地搖了起來。
搖啊搖
娃娃安心的睡去,睡在了那個帶她走出冰天雪地的懷裡。
便他的身體冰冷了,娃娃也感覺不到。
她永遠記住了這冰冷,似乎她,就來自于此……
至此,修仙門大創于尋門之旅,百年間,苟于偏隅喘息。
而當年的小娃娃,則依東域桑野傳人葉寒羊遺囑,送入桑地,以仙門之長而立,于百年間為諸派蔭蔽,受教百家。
隻那對于神界之門——不周山的尋找,卻萬萬年去,永不能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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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後
西域,魔地
在日頭耗盡最後一分氣力的時候,那個還躺在榻上的少女終于睜開了眼,披散的發絲伴着主人的動作輕輕蕩着,迷蒙間,一雙葡萄眼正無神般地看着眼前。
她似乎又忘卻了一切,于是這寝殿,侍者,以及那些熱烈而又關切的眼神,皆在她的眼中成了陌生。
“娃娃,再休息休息罷。”
魔尊夫人憐愛地撫了撫她的頭,眼中夾雜的失落被那床上的少女捕捉。
隻是看着這親昵喚着自己的美麗夫人,她卻還是無法回應。
因為那一絲想要握住這隻手的念頭轉瞬湮滅在識海,繼而又被下一個冒出來的念頭所取代。
然她的視線很快便又被另一個身影吸引。
那個束發羽冠的藍袍男人離開前的最後一個眼神,叫她不能忘懷。
那令她太過不安,于是久久想不了别的事情,卻又無法集中神思,隻得苦苦掙紮。
好在,那個男人離開後又再次出現……
“我記不得你的名字。”闌赤有些虛浮的聲音響起,方去的日落轉瞬就将整間屋子拉入了黑暗,她朦胧間似乎要看不到眼前這個人。
于是她下意識伸出了手去抓握,卻最終撐不住力氣,重重的摔去了榻上。
而後這間屋子,便寂靜的像是天地都沒了生息。
“離山氏——阿(e)厘。”
終于,在她的世界又陷入昏暗前,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