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去到了悲谷。”少尊看着那星辰,白日多有陰雲,此時已然煙消雲散。
“原來那處便是悲谷啊……”書冥恍然,從前悲谷隻是傳聞,入其中者洶湧悲傷,這次他倒是體驗了個真真切切。
隻是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踏足其中了。
然少尊轉頭看去書冥的眼中卻别有深意。
悲谷奇特,卻也兇險,人獸入其中恐陷入悲傷而無法逃脫,最終甘心喪命。
然則書冥卻隻哭泣着逃脫,回來後也不過一夜就恢複如初,這般心性,倒是簡單的很。
“不晝樹木,鳥次山随處可見,你是如何到了那悲谷,闌赤的衣衫又是怎麼丢的?”少尊問道。
書冥一聽,想着少尊白日未詢,這會兒單獨叫了自己出來,難道竟是不願赤尊大人知曉?
可他也不敢揣度,隻如實回道。
“原本書冥早就瞧見不晝樹了……”
不晝樹果然如少尊說的顯著,鳥次山上它長了遍地,各個濃郁綠色極緻,遠遠瞧去黑的一般。
遂他早早就找了個枝幹壯碩的取了一截,照着自己打的那鏡匣做了個一模一樣的。
隻他方才做好,便忽覺周圍有些不對勁……
“一股森寒帶着怒意卷了過來,書冥便跑走了……”
他有自知之明,這寒意裹挾力量,來者不善,他肯定是打不過的。
所以跑才是上策。
隻是他跑着跑着,卻就這般來到了一處隻生矮草的峽谷。
“……現在想來,那寒意似乎是驅着我到了悲谷。”
入悲谷的一刹那,書冥沒由來的傷感,他看着那天,感歎萬裡無雲的孤寂,看着那水,搖首湍流奔息的無情。
總之情緒是怎麼悲傷怎麼來。
至于衣衫……
“書冥在悲谷中無法集中精力,又被那股子寒意逼迫的暈頭轉向,說是丢了衣衫,其實書冥懷疑是有人搶了去……”
他恍恍惚惚覺得不由自主,隻能抽空想着自己還要把赤尊大人的衣衫收去匣子,卻不想低頭再瞧,就見手臂間隻剩空空蕩蕩,而那不晝樹的新匣子,卻是跌在了地上。
說罷,書冥又開始垂頭喪氣地埋怨起了自己。
倒是一旁的少尊,聽得訴說,卻并未有何責備,這可是惹得書冥好生好奇,于是便鬥膽猜去——
“少尊大人您,是否知曉是誰人搶了那衣衫?”
少尊聞言這才轉頭去瞧那豆芽菜,隻眼神太過銳利,像是兩刃刀鋒,能割裂世間的一切。
遂書冥立時便不敢再看了。
“書冥僭越,少尊大人恕罪。”他不該揣度的,不該。
“此事不必在她面前提起。”少尊收了那迫人的目光,忽而說道。
書冥于是立時知曉這說的定是赤尊大人。
“是,書冥明白。”他認真點了點頭,哪知卻又聽少尊好奇問道。
“你可覺,她今日與常人有何異?”
突來的問詢叫書冥聽的一愣。
“本尊說的是闌赤。”見他不解,少尊又補了一句。
“哦,是赤尊大人啊……”
書冥在受命前曾自少尊口中得到過赤尊大人入大凡境的緣故,便是因為識海受損。
而這入大凡境修複識海,卻是書冥從未想過的,他彼時隻感歎少尊大人奇思妙想來着……
“看去與人無異,言談都算周到,順理成章。”書冥小心說着,畢竟他也未見識過赤尊識海到底受損到何種程度。
哪知少尊卻又嗤笑。
“周到?”他言語間滿是諷刺,“隻知醒來衣裳不見了,卻不問到底為何在此醒來。”
書冥一旁聽得這話心驚膽戰,以為少尊這是對赤尊不滿,呼吸都屏了起來,卻又見少尊得意說道。
“不過你說的也未有錯,至少,說話的時候,她總是看向了我……”
沒有像個呆子般的頻頻失神,這至少說明,她入大凡境,确實識海有繕。
那麼想來此法,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