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呢?”他把久兒抱去了椅上,打開了帶來的衣匣子。
那匣子疊了幾層,久兒的衣裳,都在最上面。
“可喜歡?”小孩子的衣裳,多得是顔色誇張些,于是也便做多了幾套去。
“沈天哥哥在後屋。”久兒按耐不住好奇心,夠着身子去扒拉自己的新衣裳,卻又突地轉頭,小辮子甩了一圈兒,對着堂後吼了一句——
“沈天哥哥快出來——!”
小孩子或許總是這麼活力,書冥被吓了一跳,最終也隻是揉了揉她的腦袋。
少尊出現的時候,手中正提着幾捆竹條,乍一瞧着,是個燈籠模樣。
這定是久兒要的,書冥如是想着,畢竟久兒想要的,少尊慣常都會滿足。
“兔子燈籠!”久兒一躍跳下椅,葡萄眼盯着還沒有雛形的燈籠,似乎急不可耐,然則手裡也不肯撒開喜歡的衣裳。
“你應了我作的畫呢?”少尊這手便是朝着身後一遮,竟是不打算給久兒摸去。
久兒也不氣,一時有些不好意思的左手摸了摸右手,便扭頭一個指頭戳去了書冥。
“書冥送我的新衣裳,急着選~”
知她這是打诨,少尊也未拆穿去,于是書冥便好眼色地遞上了匣子。
“這還有兩身新衣裳,是給大老爺您準備的。”
少尊聞言瞥去書冥手裡的衣裳。
一身是暗紋金線的竹青,一身是素面錦緞的寶藍。
不算高調,也不低調。
“哪兒來的喜好。”少尊語氣全然是嫌棄。
書冥自是知曉的,這浮華之物,少尊平常也不見,多半是不在意的。
“大老爺,這喜慶的衣裳您定是不願穿的,書冥可是很不容易尋了這兩套呢。”他把衣裳遞上前,直端起竹青抖開給少尊瞧,“年節了,總要換身兒新的才應景。”
說罷他看去窗外,樹梢紅梅要開,一切似乎都在未即将到來的春做打算。
魔地從來也沒甚節慶,少尊自是也未曾湊過這般熱鬧,看着那新衣,竟是沒有半點要動的迹象,便是駁了書冥的好意,他好似也不甚在乎。
隻那拒絕的話,卻止在了那隻小手牽住自己後……
“想要我穿?”少尊看去久兒,那雙眼直白,畢竟小孩子又哪裡有心事能藏。
一旁的書冥自是看在眼裡,便适時遞上了衣衫。
“大老爺換上瞧瞧,說不得就喜歡了不是?”
于是少尊又似嘲諷一笑。
喜歡?
怎麼可能……
“少尊真真是……氣度不凡!”書冥瞧着走出來的人不由稱贊,少尊的模樣果真是俊俏兒郎,雖說不能去比那天姿國色的,但總歸身上有股子他形容不出來的氣度。
“這個,這個這個。”久兒的聲音擠了進來,扯着盒子裡的繁重服飾硬要湊上去。
少尊于是撥開了擋在眼前的書冥,笑吟吟盯着她,問道。
“想叫我穿這個?”
他望着那身寶藍,眼中一番深意,似乎隻眼前人可知。
然則卻是久兒也不知,隻似乎覺得今日的沈天哥哥問的有些不同尋常,便小動物般說話都警惕了許多。
“可以嗎……?”葡萄眼仰起頭來似乎更大了許多。
“你說呢?”無情無緒的回答落在了地。
少尊竟是沒應下,倒是叫一旁的書冥意外。
于是久兒這會兒便為難了許多,好半晌仰着腦袋觀察了沈天哥哥許久,才試探着談判了起來。
“久兒畫再多一幅,沈天哥哥你穿我手裡的這個行嗎?”她的小拳頭攥緊了衣裳,明明扯不動,卻還要努力的遞上前。
于是那方才還一副不明神情的人此刻又忽然展顔,輕柔的應了一聲‘好’去。
對這般熟悉的情節,随侍的書冥早就沒了意外。
似乎對着久兒這可愛的模樣,誰又能不溫柔了去。
隻直到端着匣子離開,書冥都覺得少尊更适合那身暗紋的竹青才是……
可他的話,也不重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