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将人一把推出了人群,那力氣大的,算是些許野蠻。
“你來這兒湊什麼熱鬧。”他恨恨低聲,避過人群,生怕他牽連其中,畢竟私心裡,他總該覺着虹大人和他更般配才是。
“這般陣仗,衣羽定是在的。”
江丙一時聽得皺眉,這有錢人家的公子,癡情起來倒是肉麻的很。
“快回你的折花間,這地界不是你這嬌貴公子能來的。”他提了刀在前唬人,想吓走他。
可也隻一瞬,那場面竟是控制不住了起來,于是江丙很有眼色地将沈天扔去了牆角兒。
然而哪知無人關照的空擋,沈天竟又湊回了江丙身邊,盯着那與感召院對峙的一行人說道。
“是鎮北侯随行侍從。”
江丙看着他又急又兇,正要訓罵,卻突然那故梨園内,竟是一人踏院而出。
他不由得定睛一瞧,好家夥,正是他的領衛大人。
“小侯爺?!”江丙上前,這才瞧見那與虹大人纏鬥的狠絕人物,不正是林相藥。
然而騷亂也因此而盛。
“你們想幹什麼?!”異動之下,感召院其餘部衆正呵止着鎮北侯府的随侍。
然則那些人便是北境軍營出身,此行本就是為護衛林相藥而來。
“我侯府少夫人死在你感召院領衛手下,你感召院人馬此時封鎖故梨園,是何居心?”鎮北侯府的人故此發難。
江丙聞言眉頭一凜。
虹領衛殺了那禮部侍郎之女羅绮思是何緣故他不知,但杜大人在場,他不信虹領衛殺人無辜。
“羅绮思之死尚未查明,林小侯爺此時與我感召院出手,我等可不計較,但,你鎮北侯叢軍之人京都妄動,已招至戍城守軍前來,如你們就此作罷便是,若是再起争議,是否能全身而退,可便不是我感召院能做主的了。”
然哪知那鎮北侯府之人并無退卻之意。
“我鎮北侯府的少夫人,便是天大的罪過自有律法決斷,你感召院虹衣羽當衆斬殺之,于哪處法典,都難逃罪責!”
說罷,兩方這邊要動起手來,然江丙還不及又言,便隻眼前一暗,竟是被沈天擋了去處。
“大祝安昭皇都,鎮北侯府為京作亂,是要如何?”沈天輕飄飄的問了一句,卻愣是扣了碩大一頂帽子。
“謀反麼——”
那鎮北侯随侍顯是被這話吓住,畢竟這謀反二字,聽不得,更說不得。
“你莫要口出狂言,此事可是感召院濫殺無辜在先!”
可沈天仍舊泰然,幽幽應道,“無辜此時猶未可知,然則你鎮北侯府招來了戍城守軍,已成事實。”
戍城守軍,是為京中作亂調遣,今次不論鎮北侯府要讨得何種公道,都要乖乖放下手中刀刃才能談去,否則,便是謀反之名論罪處之。
至此,鎮北侯府随侍再難動作,隻那糾纏的二人此時又或是打得難分難舍。
林相藥領兵之将不得虹衣羽詭谲刀法,卻又招招殺人之術,竟是迫得虹衣羽處處避之鋒芒,兩相較量之下,虹衣羽一個不查,刀迫眉心……
江丙見此瞪大了眼幾欲上前,卻忽而腰間一輕,竟是被人轉瞬奪了刀去,再一瞧,居然是自己以為嬌貴的富商沈天。
刀戈交伐,铿锵之下,沈天一招擋下林相藥殺招,勁風而過,虹衣羽一抹發絲斷眼前,飄零而去。
沈天點到為止,收刀撤步,橫于虹衣羽身前,不許她再近前,而林相藥……
同樣還有一柄刀,卻不似沈天,它的薄刃半寸于林相藥頸間,殺意昭昭。
“兄長不可!”虹衣羽高喊,看去林相藥的眼中多有恐懼,似乎真的怕那柄刀下一瞬便抹了他的脖子。
風林川聞聲瞥了虹衣羽一眼,而後忽然笑去,翻轉刀身,請罪于前。
“小侯爺恕罪,舍妹性命之憂,風某恕難安于一旁。”
林相藥雖說險傷虹衣羽,可此番二人皆狼狽模樣。
他瘋癫之下看去虹衣羽的眼中已然盡是恨意。
“虹衣羽”
這名字自他齒間吐出,恨不能嚼骨食髓,“绮思待你如姐妹,我亦欣賞你的才幹,還妄圖向父親舉薦與你。”
他癫笑三聲,垂首間,似是覺這抵京幾月不過恍然一夢,夢中于這安昭他得逢此生愛人,又獲之交好友,最是新春少年意氣,便得夏盡大夢黃粱……
“虹領衛,不虧是臭名昭著的感召院領衛啊……”他顫着聲音歎去,再擡首,荒涼神緒。
“此事我會如實禀明陛下,是非對錯,終有一個答案,可虹衣羽,殺妻之仇,我林相藥,絕不相忘——”
言落,林相藥泯然轉身,他想這安昭皇都,他此生,都不願再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