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已暫罷,你且去守你的凡境運數罷。”
少尊看去東方,書冥于是便知了少尊大人将要去往之地。
“書冥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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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石山
“師姐!師姐!”成守約連連追去階下,卻仍不及成湯兒,三五步便失了她的蹤迹。
他看去師姐澤氣去向,便是東方,于是不敢耽擱,便也就此前往……
闌赤于羅酆都離去後,心思難定,她知自己被大凡境一世所擾,本該是要就地穩了神魂才是,可不知為何,彼時她就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待。
至于逃避着什麼,她心中自知。
或許這投入大凡境的法子确實有用,現今的她,通明順暢,識海不再如從前般霧迷。
可這到底也給她帶去了些許麻煩,比如……
“師姐。”闌赤看去眼前攔阻在前的人,卻不想下一瞬,成湯兒卻隻手間覆落一方陣法。
她看去那壓頂而來的大陣,并未有傷及自己之意,可闌赤卻神眸一凜。
“你的識海,真的動蕩了,你……為何短短時日,竟修繕了識海?”
成湯兒背劍在後,那一副對峙模樣,好似闌赤是敵手一般。
或許是識海得複,闌赤竟是一時想到了為何成湯兒會出現在此。
“師姐,竟是在我識海中落去了咒。”她低垂了眉眼,心中生出些許抗争不服。
她想,這倒是不似自己,更像是那執刀肆意的虹衣羽。
成湯兒稍避了眼,她背去闌赤,道,“我曾以為,你識海不得千年未有再複之機。”
所以那一年,闌赤被帶離連石山前,她便于那散碎識海中落下咒去,如滄粟隐匿其中。
闌赤阖了阖眼,她似是已能預料将要發生的一切。
“師姐為何落這陣法。”闌赤睜開眼,甯肯瞥去那八門生滅的大陣,卻偏生不看去她,“是要将我擒回去麼。”
她的聲音無盡落寞,卻是手中掐了訣,隐勢待發。
那一刻的闌赤,或許得益于識海終有了實形,也便活的,更像一具血肉。
隻那眼前的人,終究還是開了口。
“闌赤,你知我心中所求,從未有變。”
是啊,從未有變。
闌赤知,她怎能不知,可她想說……
“師姐,神門,找不到的。”
成湯兒忽而難過了神情,繼而粗重呼吸,她隐忍着,消納着,那生于心中的不能釋懷之意。
“不!”她蓦地轉過身,“神門,一定存在。”
那似乎不是恨,多有不甘,所以這幾個字吐出的一刹那,便也像是咬牙切齒。
“它,一定要存在——!”
于是這一刻,闌赤消去了手中的力量,那方曾萦于胸中的叛逆也便就此不再。
她擡起頭,看去了成湯兒。
曾經,無數個歲月裡,她在眼前人的懷中醒來。
那時的成湯兒,眼中無盡荒原一般。
于是闌赤便知曉,她尋的從來不是那一道虛妄神門而已。
她尋的,是修仙門中百衆弟子存在的痕迹,是她那孤年歲月中,快要不能證存的記憶。
如是,痕迹消逝,那又當如何證明,一切存在呢……
“師姐。”闌赤于是溫柔笑意,“我同你回連石便是……”
如果那百年前的一切早已将成湯兒拉入了深淵,那麼她闌赤,也不該孑然抽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