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奸。”
尹岑低聲和周熠說了幾句話,等周熠點頭答應以後,她理了下裙子,向薄聿川的方向走過去。
衆人早就注意他們夫妻倆--一個正打算和别的男人跳舞,一個坐在不遠處和其他女人碰杯喝酒。
塑料夫妻不演了?
衆人目光被尹岑走路的氣勢吸引過去,高跟鞋哒哒踩着地面,空氣靜了兩秒,悠揚的舞曲環繞在船艙内。
連喬京楚甩開正在聊天的男人,跟尹岑後面。
薄聿川側對着尹岑的方向,彼此沒有一個眼神的交彙,他默默看着窗外平靜無波的海面,眼波充斥着無法抹去的冷漠。
尹岑大方的坐到他身邊,顧不上他沒有任何反應,在銀河般彎彎的眉際之下,她熠熠生輝的眸子緊緊盯着趙由。
趙由被她看得心裡發毛。
尹岑拿起薄聿川的酒杯,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玻璃杯的邊緣,印上一抹口紅。韓謠韓夢雙生姐妹坐在趙由身邊,面面相觑。
尹岑示意侍應再倒上一杯,沖着對面挑眉一笑,“趙由,要不要玩點刺激的?”
趙由在圈内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花心,不過他有意避開和吳憂相關的人,沒想到今天竟然遇到薄聿川和尹岑夫妻倆,被逮個正着,趙由多少有點尴尬。
“玩什麼?”他翹起二郎腿。
“玩大小點。”
“我赢了,你脫光了跳海。”尹岑勾唇一笑,指了下韓夢,說:“你赢了,讓她扇我一巴掌,絕不還手。”
在場的人俱是臉色一變,韓謠韓夢同時瞪大雙眼,驚悚地盯着尹岑。
連薄聿川控制不住地回過頭,他的眉頭微皺,幽深如寒潭般的眸底翻湧着莫名的情緒。
周熠在旁邊聽笑了,他喊侍應過來,附在侍應耳邊囑咐兩句,侍應轉身走了。
尹岑和趙由先幹了一杯禮儀酒,侍應剛好拿來兩個骰子。她接過去,遞給趙由,“敢不敢賭?”
趙由瞥了旁邊的薄聿川,周圍人看熱鬧居多,若他輸了,脫光跳海多丢人,若他赢了,他定是不敢碰尹岑半根汗毛。
雖然薄尹兩家是商業聯姻,可薄聿川的面子誰敢不給,更何況--尹家這位大小姐不是好惹的主兒。
尹岑見趙由賊眉鼠眼地瞧薄聿川臉色,一時覺得好笑,真不知道吳憂當初怎麼看上這貨。
沙發的空位剛好在薄聿川旁邊,她坐過去,把手放在他的腿上,隔着西褲面料,輕輕滑了一下,眼睛卻是看向趙由,語帶挑釁,“趙公子是怕了嗎?”
喬京楚站在一旁差點笑出聲,她拿出手機,偷偷拍下趙由和韓謠摟在一起的照片,看好戲似的瞧着尹岑。
同樣看她表演的還有薄聿川,他一言未發,眼眸深處彌漫着冷淡而疏離的光,“誰不怕?”
“你兇我。”尹岑故意嬌嗔。
薄聿川扶額:“你别吓他了。”
尹岑:“我隻是玩個遊戲。”
薄聿川無奈:“别太過火。”
“聽你的。”
衆人詫異,沒想到尹岑竟然能在大庭廣衆之下,這麼拿捏薄聿川。
尹岑沖薄聿川妩媚一笑,拿起骰子,随便晃了幾下,朝桌面一扣,衆人探頭去看。
她掀開--是紅點。
最大點,無論趙由怎麼搖都是輸,趙由和韓謠臉色一白,尹岑笑意更大,她靠近薄聿川,“看來我賭運不錯。”
薄聿川低聲道:“你演技也不錯。”
“彼此彼此。”尹岑收回笑容,轉頭看向趙由,“趙總,時運不濟啊,你就别脫了,剩下的酒喝完吧。”
她把剩下的半瓶香槟向前一推。
這個懲罰可以說是放過趙由了,香槟沒什麼度數,對于趙由這種長期浸泡在酒場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在外人看來,她是薄聿川的太太,又是南城尹家千金,自然不會失了禮數。
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想過,幹脆指着趙由鼻子直接開罵,可薄聿川似乎比較介意。
在他心裡,她的分量實在太輕,比不上尹南星就算了,連名不見經傳的趙由都不如。
趙由倒是被她唬住,窘迫笑道,“薄太太,佩服,佩服。”
韓謠默默咽一口唾沫,拿起手機給韓夢發一條信息:[搶了尹南星的老公就是不一樣]
韓夢:[越沒有什麼,越曬什麼]
韓謠:[這個女人,簡直太好笑了]
*
後半場大家都累了,帶着各自的女伴各自回房休息。
尹岑和喬京楚坐在一起聊天,商量着這次讓吳憂徹底和趙由分手,每次趙由一求一跪,吳憂就開始心軟,這是她們最忍不了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喬京楚總結道,“我看吳憂未必會死心。”她翻着白眼,抱着放棄吳憂的态度,不再多費口舌。
她跟對面一個小帥哥眉來眼去一晚上了,尹岑大概猜到今晚喬京楚身歸何處了。
淩晨一點。
手機忽而閃出微弱的光芒,薄聿川略過那個被動過手腳的骰子,涼涼地瞥周熠一眼,“周總,你剛才說的度假村合作項目,我要考慮一下了。”
周熠一愣,“别啊薄總。”
“我太太好像不太開心。”
周熠挺冤枉,“我隻是配合尹小姐一下。”
薄聿川剛剛都擔心尹岑玩脫了,趙由也是酒場裡摸爬滾打混下來的,要不是出軌被抓到心虛,早就識破尹岑的戲碼。
周熠明顯知道薄聿川的意思,他以為尹岑和薄聿川結婚是個幌子,看到剛才的情形,又覺得薄聿川挺在乎尹岑。
這些恩怨他還太知道其中緣由,又不想丢了好的合作夥伴,周熠舉起一杯酒,“薄總,我先幹為敬。”
薄聿川十分敏銳地察覺到,别人都叫尹岑“薄太太”,而周熠叫的是“尹小姐”,他端着酒杯,沉默。
尹岑從來不會主動和陌生人聊天,更不會莫名其妙信任某個人,結合剛才兩人的表現和互動來看,不難猜出,周熠和尹岑以前見過,并且共同認識一個人。
那個人一定是顧冥河。
他像一根毒刺紮在薄聿川的心口,拔也拔不掉,傷口又無法愈合,隻能那麼放着,偶爾釋放一點毒液,讓他疼一下。
半晌。
他舉起杯,把它酒喝完,向周熠示意了一下,周熠這才露出放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