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冥河沒想到她會這麼問,這個問題太過淺顯,局中人看不清楚,但外人一看便明白,像周熠就說過,他對尹岑從來就不是男女之情。
顧冥河猶豫了一下,說:“我是愛護她,不是愛她。”
喬京楚說:“你什麼時候能正視自己的心?”
“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顧冥河微微皺眉道:“你知道自己未來的路在哪裡嗎?”
“也是,”喬京楚嗤笑道:“薄氏集團的二公子,活得多潇灑自由,就算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你的未來你不計劃,也會有人給你計劃。”
“京楚,”顧冥河的臉色冷下來,“手别伸太長了。”
這是警告。
喬京楚閉了閉嘴。
她深知薄家門檻多高,自然不求能一腳踏進去,她隻是希望能陪在顧冥河身邊,可他的目光卻從未在她身上停留過。
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她也從來沒有奢望過太多,喬京楚望着外面,問:“你打算怎麼辦?”
“我們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再多的糾纏你覺得有意思嗎?”
她說,“你愛她,你不肯承認。”
顧冥河無奈,又無從解釋。
關鍵這件事根本就解釋不清楚,他隻要一解釋,喬京楚會開始讓他拿出證據自證,他就會開始陷進無邊無盡地解釋裡,到最後她還不相信。
兩人的言語邏輯一直鬼打牆。
他閉了閉嘴,隻是冷面道:“那又怎麼樣呢?”
“你有沒有想過,你會傷害她?” 喬京楚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
“我當然想過,我不會傷害她。”
喬京楚:“希望你說到做到。”
這場晚餐終究是不歡而散。
喬京楚很快按照計劃回了北城,先是給吳憂發信息報了平安,順便問吳憂何時休假出來聚一聚,吳憂沒有回複。
她就給尹岑發了信息,告訴她約定時間不見不散。
尹岑回:好的。
當時她正好在看畫稿,信息進來時,幾乎是秒回。
快要到約定時間時,尹岑剛好完成設計稿,她給Luna幾個人安排好公司的事,隻身一人去赴約了。
兩人約在常去的餐廳,尹岑一進去,看到二樓裡側的喬京楚一人坐着看向窗外。她的臉色不是很好,蒼白又薄冷,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
尹岑坐下來,打趣她:“臉色這麼差?縱欲過度啊?”
喬京楚仔細觀察了尹岑的臉色,呼出一口氣,說:“港城有雨,感冒了。”
尹岑問:“吃藥了嗎?”
“沒吃。”
“别喝飲料了。”尹岑讓服務員倒了溫開水,讓她喝了一杯,又點了熱粥和清淡的小菜,喬京楚看着她體貼周到,一如當年初識的模樣,這麼多年的友誼從未改變過。
她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尹岑看她皺着眉頭,眼眶有點紅,不放心地問:“還是不舒服嗎?”
喬京楚搖搖頭。
尹岑說:“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喬京楚抿了一下嘴角,把内心的酸脹之意壓回去,微笑道:“沒有不舒服,就是小感冒。”
尹岑沒有再堅持。
今天北城的天氣不錯,氣溫不冷不熱,到了晚上,微風輕輕,空氣中都彌漫着一種安然清新的味道。
最後,還是喬京楚挑起了話題。
她沒有繞彎子,彼此都還算坦誠,“你是不是想問我以前的事?”
尹岑點點頭,“你和師兄是怎麼回事?”
喬京楚說:“我們的确有過一段。”
尹岑心底一沉--
這麼多年,她最好的朋友和她最信任的師兄在一起,她居然半分都不曉得,究竟是她太愚鈍還是他們刻意在隐瞞?
再開口,尹岑的聲音有些酸澀,“什麼時候的事?”
“三年前。”
“為什麼沒告訴我?”
喬京楚說:“我們都不想傷害你。”
聽到這句話,尹岑忽而笑了一下,笑意并不明顯,轉瞬即逝,“我生日那晚是怎麼回事?”
喬京楚自然知道她在問什麼,她坐直了一下,平和道:“那晚你走了之後,我想和朋友打一聲招呼就去找你,然後冥河就過來了,我們一起多喝了幾杯……”
冥河。
多麼親切又熟練的稱呼。
尹岑說不出心中滋味,她很想就此打住,但又想把心中疑問說出來:“酒裡有問題你知道嗎?”
“我……”喬京楚猶豫了一下,斷言道:“我不知道。”
酒吧人多口雜,是非本身就多,也許被他們誤喝了也不一定,尹岑狐疑地問:“你知道師兄為什麼會去那間酒吧嗎?”
“他過去找你啊,沒想到你換場子了。”
喬京楚既然這麼說,那說明她不知道顧冥河為什麼會去酒吧。
不知道是誰給薄聿川發的那個匿名短信,可顧冥河的意思,設這個局的人不可能是一個人。
難道喬京楚在說謊?
*
帶着一肚子疑問,尹岑回家了,她現在雲裡霧裡的感覺,腦子一團漿糊。
薄聿川未歸,家中一片寂靜。
劉阿姨喊她吃飯,她擺擺手,随意幾句話打發了她,接着到樓上書房坐了一會兒,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沒等她理明白事情脈絡,吳憂忽然發信息過來了。
吳憂:我好像看到尹南星了。
尹岑:在哪裡?
吳憂:醫院。
尹岑:怎麼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