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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淺情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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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夜晚,霓虹初上。

尹岑記不住她是怎麼和薄聿川走進一家酒吧,怎麼要了一杯長島冰茶,又怎麼和他互訴衷腸,哭成一個淚人了。

最終他們連車都沒下,一切就這麼自然且沖動地發生了——

車内氤氲着昏黃的燈,她的思緒淩亂着,隐隐有沉香沁入鼻尖,正疑心他還要不要繼續,眼睛忽然被領帶蒙上。

楊千嬅自由清冷地音調緩緩漾進耳膜:

心裡羨慕那些人

盲目到不計後果

我就回去别引出我淚水

尤其明知水瓶座最愛是流淚

歌曲唱得是有關她的星座,尹岑擡手覆在他的手背,内心溫軟地像深冬山泉,她輕聲叫薄聿川,無人應聲,接下來的動作直截了當地回答了她--

身上的冷氣倏然散盡,柔軟的雙唇吻上她,熱烈地,溫柔地,悸動片刻,思想開起小差,眼前不由浮現他的樣貌,那個冷感又淡漠的男人。

尹岑略微一回應,他毫不猶豫地給她一個深吻,真誠且熱烈,是隐藏在那張冷淡的面孔之後的另外一個人,她從未見過的他。

很快她變成了一個荔枝,被剝了殼的荔枝,如果她是一隻搖曳的小船,他是那個撐船人,控制着她的呼吸,心跳和情緒。

巨浪翻湧的隙間,她的手緊緊抓着單薄的船隻,海水蔓延進來。他的雙手是那道船槳,支撐在兩側,艱難在海上滑行,平衡着她的緊張和詫異。

落在身上的浪花是溫熱的,浪花追趕着浪花,猛烈進攻着,瞬間把她卷進無盡的海浪裡,思緒搖搖欲墜,完全抵擋不住這氣勢磅礴的浪潮。

她想起那些年少時的錯身路過,想起彼此莫名其妙的自尊,還有想說又說不出口的真心話,在這一刻,都化為烏有。

船隻被掀翻的瞬間,她猛然撲進大海,身體被海水侵襲,飄搖無依……肺部有一瞬間的窒息,呼吸間迫切得尋找更多的氧氣,從來沒有一刻比此時更迷惘。

那首歌不知循環到第幾遍,洶湧澎湃沒有盡頭:

若然道别是下一句

可以閉上了你的嘴

無謂再會 要是再會更加心碎

要是回去沒有止痛藥水

……

尹岑感官在這個纏綿悱恻的冬夜被無限放大,竟然細緻的體會到他細膩地愛意和珍惜,還有那種存蓄的力量感。

挪威是處于歐洲北部地區,一到冬天便會被漫天的大雪覆蓋,他身上自帶了那種雪霧的浪漫氣息,這讓她想起人生中第一次看初雪。

此刻的他,溫柔到令人心碎。

他像桅杆上挂着的船帆,獵獵風動,一刻不曾停息,她如同找到浮木,并在這浮木上飄搖着,掙紮眩暈着。

尹岑陡然捂住嘴,不敢讓變了調的聲音洩露出來,她想象不出那張瘾君子似的臉,如何做出如此下流的動作,卻做得如此坦蕩,自然。

難堪的聲音混着車裡的背景音樂,節奏變得越來越快,難以名狀地地感覺幾乎要把她整個吞噬,湮滅。

多年以來,他好像從未改變過,而她也像從未離開過他一樣,熟悉的氣味包圍着她,他在這時候覆身上來,堵住她餘下的無助和恍惚,她在他的攻勢下,完全和大海融為一體。

尹岑學着他的方式,汲取屬于他的氧氣,

他暫時離開,目光緊緊盯着她,包含深刻與不舍。

楊千嬅還在執着吟唱:

拿來長島冰茶換我半晚安睡

十年後或現在失去

反正到最尾也唏噓

夠絕情我都趕我自己出去

猶如最結實的堡壘

……

長島冰茶說得分明是水瓶座。

長島冰茶看起來像茶,聽起來像茶,口感更像茶,可它卻是五種烈酒混合而成,喝着無感,等後勁一旦上來,人會轟然淪陷,像水瓶座的極端,正面友好溫順,負面嬌縱冷酷,沒有中庸。

尹岑是水瓶座,非黑即白,愛得熱烈,恨得痛快,這一刻,她覺得這個男人是懂她的。

她很想掀開眼睛上的領帶,看看男人情動時刻的模樣,手擡到一半,卻被覆壓下來的男人制止住,十指交纏。

酒的味道在兩人的口中蔓延開來,她探尋到些許甜味和澀味或者的氣息,神思完全沉溺在酒味的深吻裡,她吻得認真,細細體會他的占有欲。

隻是她猝不及防一痛,冷汗瞬間流了下來,下意識擡手推開他。他早有防備,幹脆束住她的雙手,單手舉至頭頂。

她懇求他。

男人的動作頓了頓。

四下安靜地像暴風雨前奏,那歌聲幽然鬼魅般鑽進耳中:

原來在逐點崩潰逐點粉碎

極固執的如我也會挨不下去

每天扮着幸福始終有些心虛

如何笨到底但到底還是我

誰人待我好待我差太清楚

想繼續裝傻卻又無力受折磨

……

她在這靜得似乎隻有她一人的空間裡,漸漸生出一些懼意,再次不确定地抓住那隻骨節分明的手。

男人的呼吸變得沉重,像龍卷風席卷起飄搖的船隻,溫柔又強勢地桎梏住她,力道卻柔緩許多,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帶着安撫。

午夜深海迷航,耳邊翻湧着浪花拍打海水的聲音,那船上晃呀晃的,晃碎了她的神思。

整個夜海隻有海浪聲和她的呼喊。

手腕上握住的是有力的手掌,男人低啞壓抑的嗓音在耳邊蕩漾,他們徜徉在大海裡,被一波接一波的浪潮澎湃着掩蓋。

缱绻,熱烈,無盡的糾纏。

他們仿佛一對亡命鴛鴦,帶着絕望和壯烈的意味告别。

抵擋不了的時候,隻能放任他放肆,妄為,不斷汲取她破碎的懇求。他又把她翻過身去,霸道到不容置疑,即使她已經沒有力氣應對他了。

她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那些沒能傾訴出來的話語,被他拆吃入腹。

有風的夜晚,他們相擁在一起,沒有多餘的對話,沒有預期的挽留。

縱橫馳騁,抵死纏綿。

……

那首歌依舊執着地盤旋在兩人耳邊,循環整整一夜。

歌詞唱到了開頭:

原來你這樣珍惜我

從前在熱戀中都未聽講過

别說這種行貨哪裡留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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