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禹看着加雷斯這樣子，想着加雷斯被刺激後想到了從前，那記憶會恢複還是混亂，韓小禹沒有定論。

現在加雷斯身體裡一半是他自己，一半是正常的能夠起到緩解作用的系統，但畢竟不是原裝系統，這樣下去，兩個系統彼此相吸相斥，真的好嗎？

引導倉上的數值忽高忽低，都顯示了加雷斯的機能活動并不穩定，偶爾會平緩一會，怕是另一半系統起了作用。

而屬于加雷斯自己的那一半一直都沉浸在混亂中，激蕩不安。

韓小禹順着線路一直看到了接線口處，原本應該嚴絲合縫的地方卻出現了一絲松動，縫隙之中閃爍着橙藍交錯的微光。

在全視圖的界面上，韓小禹發現了加雷斯頸後的縫隙，同樣也閃爍着光芒，這些接縫處應該就是瓦特利安用來植入一半芯片的開口，原本加雷斯在平靜的狀況下還能後控制住，屬于加雷斯的意識被掩藏在了常态系統之下。

而現在加雷斯收到刺激程序混亂，體内的兩套系統相互争奪，原本屬于加雷斯自己的那一半也開始活躍，極端的情緒持續高漲，失去平衡。

如果這時将縫隙處重新打開，将一半的芯片取出，給他一個完整的芯片系統，也許就不會再這樣了... ...

可留誰不留誰呢？

韓小禹想，如果是江杼，他一定會選原本的加雷斯，可是加雷斯現在狀況極度不安，完全不受控制，要不是還有另一半芯片壓着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可是如果選擇另一半，那加雷斯豈不是要完全消失。

現在加雷斯的狀況越來越糟，恐怕維持不了多久，隻能選一個。

韓小禹會選放棄加雷斯，可他知道江杼不會。

韓小禹的手默默拂上了引導倉，江杼從回收站回來還要好一會，要不要趁現在... ...

*

江杼在回收站裡拿着通訊器韓小禹發給他的資料，一個個地找，那人偶他也曾見過一面，隻是在夜色中處處都是斷臂殘肢，破破爛爛的，沒人要的人偶。

巨大的粉碎機籠罩在漆黑的夜幕中，讓人不寒而栗，成堆的人偶被扔在一處，大爺說那些都是今天送來的。

江杼在回收站的廢墟中來回翻找，夜色寂靜，沒有半分氣息，連路燈都照不到的地方，隻餘黑暗。

033在被人扔到這裡時早就沒了意識，與那廢掉的，一片片沒人要的人偶扔在一起，哪怕江杼一個個的找也很難找到蹤影。

看門大爺坐在門房口看着江竹在廢墟裡折騰，一陣唏噓，不知道這年輕人是怎麼了，三天兩頭的就往他這裡跑，每次還都是火急火燎的。

“哎，小子，你又找什麼呢？什麼愛好呀，就喜歡找回收站裡的？”

後邊的兩句大爺悄悄在嘴裡嘟囔到底沒讓江杼聽見。

江杼一心都是想快點找到那個人偶，聽不進去大爺的話。

“你又找人偶啊，什麼時候送來的？要不要來這裡查查監控。”

大爺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也不怪江杼關心則亂，一時心急，連腦袋都轉不動了。

這一下午一茬茬的麻煩接踵而來，江杼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加雷斯離開的時候，明明現在加雷斯還好好的在家等他，可是江杼就是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抓不住他了。

“麻煩您了，應該是今天或者是昨天送來的。”

江杼和大爺兩個人把最近兩天運輸人偶到回收站的車輛都檢查了一遍，隻僅僅兩天，送到回收站的人偶就已經有三四車了，那一車車的，像垃圾一樣被人扔出來的。

隻是透過監視器看到這些畫面，江杼心中不忿，不平，心酸，心痛，五味雜陳，說不上來的難受，哪怕這些人偶他都不認識，但他同樣感到痛惜，加雷斯曾經是不是也像他們一樣被人像垃圾一樣丢了出來。

随着鼠标滾輪的滑動，江杼注意到了一輛車，那牌照上是家族徽記，三青鳥，是希維利安家的車。

監視器的畫面逐漸放大，車上人偶很多，堆在一起，江杼與那個人偶僅有一面之緣，此刻要在這一堆人偶中找到他，着實為難了。

車上的人偶斷臂殘肢堆積在一起，難以分辨清楚，扔在這裡時，也是整車的倒下去，就這樣隔着屏幕看實在看不出什麼。

江杼隻能拉着大爺跟着他一起找到了印有家徽車輛卸載的地方。

江杼挨個翻，挨個找，不知不覺快要過去兩個小時了，可江杼隻是越來越心急，一點都感覺不到累。

直到手背上的傷口在地面上狠狠擦過，隔着繃帶透出絲絲血迹，江杼才回過神來，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堆積的人偶，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江杼愣了片刻才想到000，這麼關鍵時候不用它，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