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主人，不是他。

033苦笑不語。

江杼看着033的狀況好點了便開了口，眼睛看向躺着的加雷斯：“033，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喜歡的人，他也是一個人偶，他叫加雷斯，因為我的失誤，害他受了傷，現在他體内有兩種芯片系統，各占一半，但這兩種系統相互争鬥，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查到了... ...”

江杼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簡單告訴了033，隻是033除了第一句，其他的都聽懂了。

“喜歡的... ...人偶？”033失神地小聲道。

“我猜想你們是同一批制造的人偶，用處應該都是一樣的，所以想問問，你之前的專長是... ...”

江杼問話時語氣輕柔，對待033也十分客氣，不想讓033有被輕視的感覺。

033目光凝聚，似乎在嘗試穿透對方的語言和表情，思緒慢慢緩過來，嘴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麼有不知從何開始。

其實033對江杼還有些疑慮，畢竟033從未見過這樣特别的人，是輕聲細語而不是厲聲呵斥，是溫柔平靜而不是暴戾放縱。

江杼也并未催促而是坐在一旁靜靜等着033，緩了片刻，033才慢慢開口。

“... ...我叫033，标簽是家務型人偶... ...”033沒有遇到過會好好聽他講話的人，連正常流利順暢的語言都說的坎坷。

“我知道你是希維利安的人偶，那我能知道希維利安需要你做些什麼嗎？為什麼你會傷重... ...還有我發現你體内少了一半芯片... ...當然，你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我問你這些是因為我的加雷斯也同樣失去了一半芯片，我想要治好他，所以才想要來問問你。”

江杼把這一切都與033徐徐道來，聲音溫婉清潤，如清澈的溪水，洗淨一切塵埃。

033聞言這才緩了神色，放松了些防備之心，窗外金光晚霞，透過玻璃窗，一道道霞光照應到了033的臉頰上，033的眼睛随着光線流轉，側着頭望向窗外。

有清風，有樹葉，有天地，有光。

在這樣的美景中緩緩開口道：“其實我自己也記不清了，人偶被主人購買後，向來都是被關閉着運送到主人家的，我在到主人家之前，受過一些測試，完成測試後才能夠投入市場流通... ...”

033微微頓了頓才繼續言道：“測試的内容大多是抗擊打指數，疼痛耐受度之類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家務型人偶也要學這些，研究員說是為了測試我的完成度，我不懂，隻會聽命，那時候每天被關在不同的小房間裡，會有不同的機械手臂，用不同的道具和手段來進行測試... ...這種測試，很痛，可是研究員說，隻有經過測試的人偶才能有主人願意要，所以，我就忍着，因為，我想要有人要。”

“這樣的測試大概持續了一個月吧，小房間裡昏暗無比，有時候意識不清醒就會分不清時間，直到房間的小燈亮起來，我才知道我已經通過測試，可以出去了，可以有主人了，可是好像研究員切斷了我的電源，直到我再次醒來，我就已經有了主人。”

江杼聽着033的自述，默默地想，033自以為自己是家務型人偶可卻不知拍賣展覽會上寫給他的标簽卻是床榻服務型人偶，在033被切斷電源的那段時間應該就是展覽會的時候，展覽會已結束，033就被送到了希維利安那裡。

“我想了好久好久，希望能有人願意要我，沒想到真的，夢想成真了，我的主人很好很好，長的好看，聲音也很好聽，偶爾會笑一下，牙齒白白的，眼睛特别亮，像星星... ...”

“其實我沒看過星星，隻是從前在研究院時聽看守的爺爺說起他的孫女眼睛水汪汪的，一閃一閃像天上的星星，會放光，見到主人時，我想這果然是真的，真的有人的眼睛和星星一樣，不，是比星星還要閃亮... ...那個爺爺說星星是不會落下的，會永遠高高的挂在天上，可當我看到主人縮在椅子裡偷偷掉眼淚時，我感覺星星就在隕落... ...”

江杼側身看着沐浴在丹霞中的033，雙眼似乎也如他所言正在閃爍着點點光芒，江杼感覺到了033身上散發着無盡的悲傷，那樣沉悶。

“隻是... ...主人有一點點兇，不過沒關系，好在我已經完成了測試，主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可以打我罰我來消氣，主人不常來看我，隻是偶爾心情不好時才會來，每次來時主人都會很生氣很生氣，但在罰過我之後就會好很多，主人不來的時候，我就隻能呆在小屋子裡，你知道嗎？其實我的那個小屋子的門縫有點壞了，是一次主人異常憤怒時踢裂開的... ...幸好有這個小縫隙，這樣我蹲在牆角邊上貼着門縫就可以偷偷看到外面的樣子... ...”

“每次想主人的時候就會蹲在門邊上看着外邊，想着主人什麼時候會來，盡管主人隻有生氣時才會來找我，主人每次來找我，我都會很痛很痛，可是，比起痛一點我更希望主人那來看看我，可是主人來找我就說明主人在生氣，我不希望主人生氣，卻希望主人能來看我，我是不是很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