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少了一些線索。”
燕涼有幾分焦躁,他在格魯家沒待多久,肯定遺漏了東西。
“别急。”蔣桐見他額發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臉色蒼白,停下腳步道,“我們先歇一會。”
她提議:“來根煙?”
燕涼點點頭,病毒讓他身體不是很好受,但尚能發揮出大部分體能。另一方面,他顧忌疫苗的副作用,沒有立刻使用。
蔣桐:“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燕涼:“最開始,任務提示在引誘我們對礦洞産生好奇。”
平常他不是個多話的人,但涉及正事,他不會含糊。
“安得也提到了礦洞。從這些就可以得知,礦洞一定有着存在的價值。”
“我們進入礦洞後,發現了初代病毒攜帶者,而副本所告訴我們的,是攜帶變異病毒的遊客登上這座島,這也給這裡的人們帶來滅頂的災難。”
“這讓我想到了一個詞――‘報複’。”
“我的猜測是,初代病毒被開發出帶到大陸,變異後又報應到了小島上的人。”
“目前我們所得到的線索,是安得的父親死去,以及活下來的尤娜一家。”
“我明白了。”蔣桐贊許地看着燕涼,“那麼據此,我認為的是尤娜一家想報複間接害死他們父親的兇手,但病毒的侵襲是不可控的。”
簡而言之,尤娜一家報複别人,沒想害慘了所有人。當然,他們也很有可能知道危險的後果,所以提前做好了準備——槍支和防護網,備用電和充足糧食,都是長期生存的必備,在這樣四通八達的小島嶼出現實在可疑。
倘若這真是早有預謀,也就說得通為什麼整個小島上幾乎隻有他們一家的幸存者,而且應付危機遊刃有餘。
支線任務是保護尤娜一家,很容易讓人陷入誤區,以為尤娜他們是無辜的幸存者,容易輕信他們。
但副本的可從未告訴他們,它的提示是善意還是惡意。
“不過關于這條礦道,或者說報複的真相和過程,我還不能下什麼定論。”燕涼捏了捏眉心,克制着一股上湧的乏力感。
他叼上煙含糊不清道:“我們繼續走。”
再次深入一段距離,視野又慢慢開闊,兩人加快速度,似乎快要到了礦洞盡頭。
直到蔣桐被什麼東西絆得踉跄。
燕涼拎住她的領子沒讓她摔倒,手電筒朝下一照:是一具腐爛的屍體,不知死了多久,皮肉已經幹癟下去,身上穿着工人的衣服。
屍體橫在路邊,蔣桐一個不慎踢開了他的一隻手骨,骨頭咕噜噜滾出一段距離,與地面的摩擦聲在礦洞内無限放大。
“前面是岔路。”燕涼上前幾步,手電筒的光束晃了晃,掃過他淺色的眸子。
像是暗中光彩流動的琉璃。
蔣桐恍神,問道:“我們走哪?”
燕涼回頭看了眼屍體,說:“他是從右邊跑出來的,走右邊。”
但是他沒有動作,蔣桐也沒有。
“站在這讓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蔣桐舔了舔幹燥的唇,偏頭對他笑道,“你知道女人的第六感都挺準的。”
燕涼靜靜站立了一會,颔首:“有人比我們先來到這了。”
蔣桐神經一緊,握住了手中的槍。
“我知道你在這,不必躲了。”燕涼看向左邊的洞口,道出一個名字,“安得。”
幽深的洞口處,有團瘦小的黑影動了,慢慢走到光束照亮的地方。
安得披散着栗色的長發,身上換下了那件連衣裙,穿着被塵土弄髒的衣褲。
蔣桐愣住,不明所以看向燕涼:“這是那個跟在你身邊的小孩嗎?”
她對後來的事情并不知曉。
安得也望着燕涼,神情不辨喜怒,放在一個小孩臉上竟有些驚悚。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腳印沒擦幹淨。”燕涼挑眉,“腳印輪廓很小,這麼多人裡面也就隻有你最有可能。”
安得皺眉,他沒想到自己露出這麼明顯的破綻。
“這礦洞出了什麼事?”燕涼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逼問。
安得後退一步,說:“我不知道。”
“那說說,你進來做什麼?”
想到安得先前的話,燕涼笑意淡淡的,“該不會你在這找救我的法子?”
安得卻回答:“是。”
他又道:“不過我真應該告訴你,你那群愚蠢的隊友為了自己活着,錯過了救你的辦法。”
“可讓我活不下去的不是你麼?人想活着沒錯,我并不怪他們,倒是你。”燕涼維持着笑容,“你真的是尤娜的兒子嗎?”
對楊旭他們,燕涼沒感情,沒感情自然也不會在乎,隻是為了完成任務不得不互相合作客套。
其實在受傷時,燕涼也不明白為什麼安得的眼神讓他有種莫名的似曾相識感。真的說上來,安得也沒有做錯什麼,還是歸究為他自己心境不穩。
安得卻覺得自己是給他造成了影響的始作俑者,而且執着于給他補償。
這不太對勁。
可燕涼也說不上來哪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