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涼頓了下,道:“燕涼。”
遲星曙道:“我知道,是不是取自‘燕子樓中霜月夜,秋來隻為一人長’?”
燕涼:……你開心就好。
鬼曉得他名字怎麼來的。
他無端想起先前那個年輕男人說這紅毛不會讀書――這不瞧着挺有文化的?
“應該。”燕涼沒接下去這個詭異的話題,“關于任務,目前你有什麼想法?”
“我認為我們應該抓住那個頭。”遲星曙對自己的提議很有信心。
“或者我們得去跟蹤他,看看它到底去哪了。”
燕涼若有所思,道:“你說得對,現在天還沒黑,我們今天就有機會。走嗎?”
“當然。”
遲星曙的目的就在于此。
.
“看見了嗎――他在那,小聲點。”遲星曙碎叨了幾句才發現燕涼隔着他很大一段距離,壓根聽不見他講話。
“喂?”
燕涼忽略了遲星曙的叫喚,看了眼屋頂上隐蔽地很好的人頭,視線又劃到陳家的院子中。
這院子比村長家的都破。
在這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氣喘籲籲地推着磨。
壓水井旁,面容幹瘦的老婦人手搓着一大盆衣裳,渾濁的眼中是趨于冷淡的麻木。
燕涼心裡隐隐浮現一個猜想。
那個墓碑所代表的死者,是這個老婦人的兒子,中年男人的兄弟。
而人頭……則是死者。
再結合其天一黑就上墳山,難不成是去看自己的墓?
遲星曙緩緩靠近燕涼,就聽旁人忽的說道:“我們現在就上山。”
“嗯?”
燕涼偏頭看他,鳳眸長而挑,頗具美感,“天黑了去山上也不方便,我們現在就上去。”
遲星曙是個機靈人,當下心念一轉,便知燕涼懂了什麼關鍵點,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等到了墳場那,天色也幾乎全暗了下來。燕涼出門前拿的一個老舊的手電筒派上了用場,隻是冷白的光照得墳場愈發凄涼。
遲星曙打了個哆嗦,又見燕涼老神在在地插着兜站在一邊,竟奇異地消去了一絲恐懼。
他們沒有等多久,很快聽到樹林中傳來格外明顯的簌簌聲,是樹葉被驚動了。
夜色逐漸濃重,被墨水包裹似的球體在小道上幅度極大地跳動着,黑夜讓人很難分辨它的身形,但可以清晰感受到它離他們越來越近。
“咚、咚、咚……”
一聲又一聲,像在壓迫人的心髒。
――
想起昨晚的遭遇,今天睡上床榻時,林媛媛心裡還有幾分忐忑不安。
她強迫自己入眠,卻是适得其反。
午夜,外面的燈籠始終照着紅燈。
林媛媛陷在半夢半醒中時還在想,這個副本比上個副本友好多了。
畢竟在白天,一切都看起來很正常。雖然晚上……
“叩、叩。”
林媛媛猛地清醒,眼皮輕顫。
又是它嗎?
冷汗浸濕了後背。
時間緩慢流逝着,處于黑暗裡的神經敏感又脆弱,她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空氣的流動聲。
可接下去沒有聲音了。
林媛媛害怕“睜眼殺”,又實在對這種無法動彈的情況感到痛苦。
她艱澀地撐開一條眼縫。
紙糊的窗戶面是通紅的色澤,在那上面,還有個烏色的黑影綽綽約約,像是個女子正在梳妝。
林媛媛看着她,血液如同逆流,遍體冰涼。
恐懼值漸漸攀升。
就在她克制不住要閉眼時,黑影稍動,消失了。
就這樣,走了?
林媛媛擔驚受怕了一夜,那個黑影竟真沒找來,除此之外這一晚毫無異常。
但是在村子的另一處房間中,裡面的主人可就不怎麼好過了。
年輕男人正睡得迷迷糊糊時,覺得自己身邊的床闆凹陷了下去。
與此同時,有個柔美的聲音問他:“是你在找我嗎?”
男人瞬間驚醒,睜眼就看到一張撕裂炸開的臉皮,森森白骨中,屬于嘴巴位置的血肉緩緩蠕動着,說:
“是你在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