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涼身形頓住。
他和川藤雅子打了一個手勢。
川藤雅子也跟着趴下來。
“咯吱、咯吱、咯吱……”
像是骨頭被碾碎,又像是有人在咀嚼,燕涼再次往裡面看去,發現那個玩家的頭不見了。
再過了一會,碎肉也消失了,他們隻能看見一片純粹的黑暗。
兩人又等了片刻,直到那奇怪的聲響消失了,才靜悄悄離開。
而他們的身影剛消失在走廊盡頭,門上的鎖鍊就動了。
——
“禁閉室絕對有貓膩。”川藤雅子笃定地說道,“我們一定得進去看看。”
有玩家不贊同:“你想看你就進去看,别代替我們,你都看見了那人死在裡面還要進去,這不是送死嗎?”
川藤雅子翻了個白眼沒理他,畢竟這話其實對着的是燕涼說。
隻是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她不好直接開口惹什麼麻煩。
也有玩家覺得川藤說的有道理:“可我們要怎麼進去?難道在課上故意回答錯問題嗎?”
燕涼是先落在這個說話的男人身上。
看上去年齡不大,戴着眼鏡。
眼鏡男還算這批玩家裡面有些腦子的,也積極地嘗試提出建議,不像小部分人渾水摸魚。
他思索了番道:“那扇門既然捆着鎖鍊,那就一定有鑰匙。”
“我的想法是,如果因為懲罰進入這個禁閉室的人才會觸發殺人機制,那麼我們隻是正常開鎖進去,或許就不會觸發殺人條件了。”
“畢竟這樣的話我們不能算是‘被神不喜悅的人’吧?”
燕涼認可道:“有這種可能。”
眼睛男臉紅地撓了撓頭,又不知想起了什麼歎氣道:“不知道那幾個人下落如何,現在就剩我們幾個人……大家一定要同心協力啊。”
那位開始不贊同的玩家也隐隐有些動搖,“如果都同意我沒什麼意見。”
眼睛男道:“唉,可是鑰匙拿不拿得到也是個問題。”
其他人“沒事,都闖這麼多副本都過來了,拿個鑰匙而已。”
“對,我們今晚就去雷克牧師那試試看。”
難得緊繃的氣氛松了一松,竟隐隐有了衆人齊心的振奮感。
燕涼淡漠地旁觀着這一幕。
人心真是很奇怪的東西,在生存威脅的壓迫之上,它能有着冷血動物般的自私陰冷,也能擁有在黑夜中溫暖向陽的信仰。
“我明天會進去那裡。”
燕涼突然出聲引得衆人側目。
川藤雅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道:“你瘋了嗎?”
燕涼沒回答她,繼續說道:“如果明天我沒有出來,你們就去找鑰匙,或者放棄這個地方的探索。”
眼睛男愣了一下,問道:“你是說你要故意答錯題,然後去禁閉室?”
燕涼點頭。
“可這太危險了……”
項知河出聲:“你有幾成把握活着?”
燕涼挑眉:“八成。”
如果暝在,那就是十成十。
“好,那就這樣吧。”項知河點頭,沒再說話。
看着燕涼那張漂亮的臉還有人不太忍心,畢竟這看起來就像是送死的做法。
但人家兄弟倆看着都挺淡定的,他們好像也沒理由操心什麼。
還是管好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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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明,就必然有黑暗。神明是公義的,但黑暗卻滋生了與法則相悖魔鬼。他們破壞法則,破壞世間的秩序。于是神明為他們降下災禍,将他們打入無邊的黑暗中。
那空間在世間的反面,稱之為地獄。殘就被神明囚禁在這個地方,這裡沒有法則,隻有混亂和永生永世業火燒身的痛苦。
作為殘的後代,我們唯有信奉神歸向神,才不緻堕落在這痛苦之中。”
“那麼大家對此有什麼感悟呢?這個問題每位先生小姐都需要回答。”
大修女第一個指向的是川藤雅子。
“我深切的感受到了吾神的慈悲……”
前兩位答的中規中矩,但大修女十分的滿意,聽到贊美神的話她好像自己也便榮耀加身了。很快,第三個輪到了燕涼。
青年長相出衆,哪怕軟着骨頭趴在桌子上也是十分賞心悅目的。
他晃悠悠地站起身,用悅耳的嗓音道:“殘讓我敬佩。”
“他竟然敢于對抗神……這是多麼偉大,或許這就是人類自我意識覺醒的開端。我認為這應該記入人類的史詩,叫他所有的後人瞻仰學習……”
語畢,他甚至微笑道:“菲林格爾小姐,我講的還不錯吧?”
衆目睽睽之下,大修女表情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