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音波以川藤雅子為中心向四周蕩漾開來,修女們眼前一黑就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雷克想用意志力抗拒這音波,但努力無果,很快也搖搖晃晃地墜倒。
另一邊戰鬥進入到白熱化的惡魔和黑霧也因這魔咒很快出現了一邊倒的局勢,惡魔受這魔咒的幹擾而節節敗退,最終被黑霧打得逃竄而跑。
黑霧沒有繼續追擊,他回到項知河身邊就消散無迹了。
魔咒的使用也波及到了玩家,最後現場隻剩下了幾個人面面相觑。
燕涼找了匹椅子坐下,他從系統那又兌換了治療藥劑,一口悶下去,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就愈合得差不多了。
兩千的積分所剩無幾,燕涼略感惆怅地看了看眼前一片倒地的人,覺得自己還不如昏過去得了。
“現在該怎麼辦?”川藤雅子迷茫道。
“綁起來扔到禁閉室去。”
惡魔受了重傷,加上沒有心髒無法自愈,已經不足為懼了。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到天亮,坐船離開。
擺鐘緩緩敲響,昭示着衆人時間已經到了淩晨兩點。
項知河叫黑霧把修女和雷克牧師都給丢進了禁閉室,其餘玩家被擺上了榻,而清醒着的三人圍着張桌子梳理劇情。
經過一場打鬥燕涼沒什麼睡意,他在個本子上寫寫畫畫,把思路給捋清楚了。
“所以關于這個教堂的秘密,就是身為主牧師的雷克在暗中飼養着惡魔。”
[完成支線任務:揭開教堂的秘密。]
“我有點好奇,他是為什麼要和惡魔交易呢?”川藤雅子不解道,“他被衆人敬仰,有着信徒的供奉,錢财和名氣他都有,他還想要什麼?”
“因為他本就一無所有。”
項知河從懷裡摸出一張紙來,“這是他與惡魔的交易契約書,他向惡魔乞求了地位與錢财。”
最開始,甚至要追溯到十幾年前,這個教堂還隻是一個破敗的木房子。
那是雷克的家,他是個虔誠的洛希德教徒,但是每日的祈禱并沒有給他貧苦的生活帶來改變。
一次,他收留了途經森林的黑魔法師,那黑魔法師為了答謝他,贈給了他一本召喚惡魔的書。
這就是罪孽的開端。此後的每一日,都有無意落難于森林的人們被他救下,他向他們傳揚洛希德的道義,惡魔僞造所謂神迹。
久而久之,他的名聲傳揚開來,慕名前來的信徒越來越多,連國王都請他前往皇城講道。
他破敗的木房子,也成為了高大莊嚴的教堂。
不過貪心不僅僅是他,還有惡魔,他越來越期盼更多的血肉,而雷克疲于整日為其賣命,也害怕嗜殺成性的惡魔将自己暴露,兩者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
待到如今,就成了這樣一幅局面。
雷克和惡魔間定下規矩,每次來祈禱的異鄉人,可以放一部分走,又需要留下幾個作為惡魔的口糧。
所以,因着每過七日會來一批新人,先前的那批人便會篩選下幾個留下給惡魔,也就是說,七日後他們必定要被留下幾個。
而被留下的,就像那個女信徒般,以一個虛假的理由永遠消失。
這就是故事的全貌。
餘下的玩家唏噓兩聲,背起還沉睡的隊友前往護城河邊等待早上的船載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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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天際金光落灑,漁船揚起風帆,玩家們都陸陸續續的從咒語中醒來,待看清眼前的景象皆是熱淚盈眶。
終于是逃出來了。
“你剛剛去哪了?”
燕涼給西諾系上了件厚重的披風,西諾搖搖頭,“沒什麼,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已。”
兩人站在船頭靜靜吹着晨風,船随着水流駛向路森林更深處。
很多答案馬上就要揭曉了。
——
陰暗的地牢内,醜陋的怪物如同将要餓死的野狗一般大口吞食着屍骨殘骸餘下腐肉。
他進食野蠻,好像眼前散發着惡臭的東西是自己唯一的生存依靠。
不知什麼時候,他的面前突然多了一片灰撲撲的衣角。惡魔僵住動作,過了一會又顫顫巍巍地匍匐身子。
暝垂眸俯視着他,臉上的表情似是悲憫,又好像什麼也沒有。
“髒東西還是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了。”
話音剛落,怪物就如同灰燼一般消散了,連半點聲響都未有發出。
而在另一邊,雷克自清醒後就魂不守舍的,他沒有理會東倒西歪的修女,跌跌撞撞地朝着大禮堂跑去。
晨光被彩玻璃扯得支離破碎,從蒼穹降下的光束隻能照見一尊渾身裂開的石像在緩緩傾塌。
與其一同的,還有整個教堂。
“吾神——”
雷克驚呼一聲,跪倒在地,“饒恕我,神啊……我有罪,您饒恕我……”
他語無倫次地念叨着,如同瘋魔了般在地上不停磕頭,但任憑他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濟于事。
所謂莊嚴的聖地,終成一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