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完,遊悠突然騰空而起,緊接着是川藤雅子大喊了一聲:“是那怪物!”
“不要看天上——”
慌亂之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但燕涼已經無暇顧及了,他緊盯着一隻裸露血肉的觸手向他而來,那觸手上有無數雙眼睛都齊齊看向他,而觸手的尖端是一個裂開的口器,裡面是一圈鋒利的倒刺。
觸手速度極快,他們足有一個成年人膀臂大小,帶着血腥的殘暴感。
燕涼揮出聖劍躲開一條觸手的襲擊,他轉身想幫遊悠劈開那條觸手,但當一晃神整個世界都變了樣。
眼前無數的顔色猶如漩渦一般攪和在一起,最清晰的還是那刺目的血色,無一不在向他訴說着這一切的虛妄。
瞬間,大腦仿佛要炸裂開來。
燕涼跪在地上顫抖着,聖劍被他緊緊握在手上,卻不能發揮任何作用。
眼睛很痛,猶如無數隻蟻蟲在上面飼養,讓人恨不得想把他們都給挖下來。
忽的,利器沒入血肉的聲音。
青年抽出匕首,上面的凹槽正帶着血,他随意丢開,捂着肩膀踉跄起身。
修長的手很快被灼熱的液體浸濕,燕涼把血抹在聖劍上,刹那間,聖劍光芒大增。
在他不遠處,眼看觸角的口器張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遊悠絕望的閉上眼,祈禱自己能死的好看點。
下一秒,她就跌落在地摔了個狗啃泥。絕後餘生的喜悅瞬間席卷了她,遊悠震驚擡頭,見燕涼就似戰神下凡般擋在了她面前。
心如擂鼓。
“快躲起來啊!”
孟行之見她還愣在那裡,直接把人推着滾進了一個草叢裡。他心中默念着自己的道具“清心訣”,能勉強穩住自己神識,和早有準備的項知河合力對付起觸手來。
另一邊,燕涼單打獨鬥終是有些不敵,他吊着口氣勉強支撐,但觸手力大無比,像是不知疲倦般,抓住了燕涼的一個空當把人甩開。
旁邊正好是個向下陡坡,燕涼猝不及防,隻能抛開聖劍抱住頭部,順勢滾了出去。
等眼下這場戰鬥終于收尾,所有人都發現燕涼不見了。
.
全身上下都被劃出了不同程度的傷口,燕涼先在衣服下擺撕了布料把自己肩上的傷包紮好,才一瘸一拐的起身。
他不知道在那坡上滾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就到了一個小湖的旁邊。
和别處的陰森不一樣,這小湖格外澄澈,周圍還有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盛開着,螢火蟲四散點綴,照亮了這一方小天地。
燕涼無暇觀賞,他眼中隻能看見湖中心的一處小陸地,那小陸地上立着一個墓碑。
脫了外套,燕涼跳下水,遊到了那小陸地旁。這墓碑簡單精緻,上面隻寫了五個字——“緻我的愛女。”
燕涼隐隐覺得有什麼真相正在浮出水面。他再次潛入水中,幾分鐘後浮起,他不停連續這個動作,連胸腔的壓抑感也顧不上了。
終于,在湖的底面,燕涼摸到了一座水晶棺,他吃力地靠近水晶棺的正面,當看清裡面躺着的人時,忽覺所有的荒唐都有了解釋。
——
森林的另一邊。
兩個玩家正在逃命,女鬼窮追不舍,刀尖險險擦過他們的後輩,刮開衣物的一道細口。
“快看,前面有人!”其中一個玩家眼尖瞟到前方的身影,“救救我們!”
前面的人回過頭,一雙眼睛無悲無喜,好像并不想管他們的事情。
“喂,是那個誰帶來的npc。”
旁邊的玩家小心地提醒了他一聲,“他應該不會救我們吧?”
仿佛一盆涼水澆頭而下,那玩家眼中多了幾分算計:“要不我們把他丢給那個女鬼?”
“這不好吧……”
“命都快沒了!一個npc而已,保我們兩個玩家很劃算。”
“可是……”旁邊的玩家還于心不忍,女鬼的鐮刀就在他肩膀上刮蹭出一道傷口,他嚎叫一聲,說的話也沒了下文。
西諾本來是百無聊賴,想在森林裡四處逛一逛的,至于那兩個玩家他本來也沒想多管閑事。
隻是西諾總覺得他們跑的方向有些不太對勁。
直到……他們路過他的時候把他用力往後推了一把,而女鬼的刀尖緊跟在後。
劇痛從腹部傳遞到四肢百骸,西諾的身子一晃。
女鬼驚愕地瞧了他一眼,卻也什麼都沒說,抽出鐮刀,繼續追着前面的玩家了。
“唔……”
西諾緩緩滑落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來。他竟還有閑心想着,難怪離他那麼近,原來是要他當替死鬼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疼痛在身上緩慢抽離,西諾抹了把嘴角的血,臉上十分平靜,好似已經習慣眼下這樣的情況
他閉上眼,黑暗中隻有一個的身影格外真切。
算了……反正總能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