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之本是随口一問,燕涼的話讓他瞬間收了玩笑的心思:“怎麼說?”
燕涼把自己的猜測講了出來。
孟行之回想這些天的事和得到的線索,就大緻能知道燕涼的說法八九不離十了。他心裡也能摸個故事大概,但做不到像燕涼一樣清晰。
這個小孩的确很有本事,孟行之笑了笑:“我該怎麼說……不愧是你。”
燕涼不置可否,他看向一邊沉默的項知河問:“怎麼了?”
項知河:“那些畫……讓我很在意。”
是了,還有别的畫,在娜娜的床底下。
燕涼眉頭輕擰,他怎麼把這點給忘了。娜娜不會畫畫,所以畫大概率是從她父親那裡來的……那父親,在哪?
從哪裡能找到他的痕迹?
幾個人間的氣氛忽然沉默,遊悠有點不太适應地緊了緊手,不着痕迹地瞟着燕涼,卻見青年突然笑了。
那笑帶着很淡的情緒,但遊悠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我知道了。”所有人目光齊齊看向燕涼,就見對方手中忽然多了本書。
“在書房,第一個場景的書房,有人告訴我那個地方與我們所處的空間維度不同,但我能進去。我看到的房間裝修和宮殿有很大的不同,這是提示之一,告訴我這房間不屬于這個‘時空’。”
“第二個提示,房間裡有一本書,叫《繪畫的藝術》,是唯一一本在書架外面的書。當時我翻了幾頁,并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但現在,我想是我翻看方式錯了。”
燕涼剛剛在系統背包裡簡單翻閱了一下,發現自己有一個巨大的疏漏。
“這本書的反面,有書主人畫的畫。”
倒數第一張,畫的是一群跳着芭蕾舞的女孩,畫布的中心位置,也就是畫中的女主角有着和娜娜一樣的臉。
畫的名字叫做《青春》。
倒數第二張,畫的是一個躺在黑暗巷子裡衣衫破爛的女孩,名字是《暗》。
倒數第三張,畫的是教堂的神像,半邊在陰影中半邊在陽光下,名字是《虛僞》。
然後是沒有影子的人,埋着無數白骨的森林,扭曲的黑色線條,詭異的眼睛……畫面越來越誇張怪誕,燕涼沒再往下翻了。
“所以我們經曆的,都是這本書裡面所畫的……這就是‘懲罰’的意思嗎?”川藤雅子有些不寒而栗。
“确切來說,我們就是在這本書裡。所以……”燕涼頓了頓,“隻要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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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清晰的撕拉聲,所有人忽覺一陣恍惚。
誇張的眼前場景扭曲,空間崩塌。
譚照元正要被女鬼捅上一刀,他已經做好死亡的覺悟時突然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舒緩輕快的音樂在空間流竄,但與之相反的是灰暗且泡在冷漠裡的房間。
當然,什麼都比不過劫後餘生的喜悅。
譚照元意識到自己哭了,正轉個腦袋揉揉眼睛就對上孟行之的臉,對方扯出一個誇張的表情:“哎呀,你怎麼哭了。”
這下子,房間裡所有的人都看了過來。
譚照元:……
“呃,這是哪,我怎麼來這了?”他僵硬地轉移着話題,好在大家都沒能怎麼反應過來,都開始懵逼發言。
“我記得我在樹洞裡苟着,咋來這了?”
“原來你沒死啊!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看來還有不少人活着,燕涼看向坐在他們面前一言不發的陌生男人,他的模樣很是邋遢頹喪,坐在畫架旁邊,手裡還拿着一盒顔料,眼神陰翳地注視着他們。
這裡和第一場景的書房布置差不多,隻是到處都落滿了灰塵和亂七八糟的雜物,不複明朗。
“你是娜娜的父親吧。”燕涼問道。
“你們竟然活着。”那男人答非所問,隻是輕嗤了一聲,“啊……上帝,你為什麼要讓他們活着呢,他們都是有罪之人啊。”
燕涼:“我對你女兒的遭遇感到同情,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的,我們所遭遇的懲罰環節到底意味着什麼?”
陌生男人終于正眼看他,其他人也都安靜下來,想聽聽這個副本到底是怎麼回事。
男人緩緩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齒,“你不是知道嗎,關于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