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死的那批人,好像已經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迹,這也是為什麼本應屍橫遍野的城市,卻是空曠壓抑的。
“你,擔心你的父母嗎?”燕涼問項知河。
“我沒有父母……可能有——算是我的父親吧,但也不算,”項知河好似陷入了什麼回憶中,笑了笑,“也不重要。”
遲星曙心滿意足地和徐萌意交流完自己的文學心得,我聽見旁邊兩人談起了父母問題,一下子又蔫了:“我被拉進來的時候正和朋友在外面燒烤呢。”
徐萌意:“進副本之後你沒有遇見那些朋友嗎?”
遲星曙聲音低了下去:“他們大多都死在了第一關吧,後來第二個他過去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他們……還有我爸媽,我本來打算回城裡去找他們,路上就被拉進來了。”
“我爸媽死了,都死在我面前。”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周遭都安靜了,有人忽的哽咽:“我媽膽子小,身體又差,在副本裡一定很害怕。”
“我老婆剛生完孩子,人還在手術台上呢……我們最後一次說話的時候還是在吵架。”
“我女兒剛學會喊爸爸,我就聽了一聲,就再也沒有聽到了。”
細微的哭聲漸漸綿延一片。
世間大多喜悅或苦楚,在生離死别面前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偏偏卻在此時,很多人才會覺得生命中有那般值得珍視的存在。
黑夜漸深,在幸存者基地内部中,蔣桐正面對這基地的那位二把手道明自己的來意:
“有幸見到您,先生,我是想來讓您同意我的請求。我想和幾位朋友組成一支小隊,白天出去搜查,晚上回來上交一半所收獲的物資,如此也能為基地減輕些負擔。況且在末世裡漂泊了這麼多天,我們自認為有保全自身的實力。”
“你說的确實有道理。”二把手是一位政府高官,最近因為喪屍進化這件事情,叫他頭發都白了不少。
蔣桐說的建議确實可行,畢竟軍隊人手不夠,又要調去執行任務,收集的物資常常不夠充足。同時大部分幸存者也不願意去參軍,而自己作為所剩不多的公職人員也不能去逼迫民衆。
但如果這個組隊的方法可行的話,倒是能提一提民衆的積極性。或許對于他們來說,這也算是個改善生活的方式——因為幸存民衆的夥食可并不好。
“這樣吧,我給你長期的通行令作為進出憑證,我會讓人去守衛處說明你的情況。”
“謝謝您的諒解。”
蔣桐說完就和同隊的兩人離開。
.
夜晚的大廈很安靜,蔣桐等人也都保持着緘默,而偏生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下,轉角突然撞上了一個人影。
這人走路怎麼沒聲。
這是蔣桐首先想到的,待看清那人的瞬間,她又謹慎的握住了腰側的匕首——但其實隻是位長相可怖的軍官。
暝掃了一眼面前警惕的三個人,大概明白燕涼的計劃是成功了……以及,這個女人很眼熟。
暝在看她的同時,蔣桐打量他:
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并不好,像是病了的蛇,陰沉将死卻仍抱着對外界的防備。
隐約的,還有些似曾相識。
暝沒有多做停留,邁步繼續向上走,和幾人擦肩而過。
“那個人,好奇怪……”蔣桐身邊的人道,“好像是個跛腳。”
“多留意他,可能是個關鍵人物。”
第二日一早,蔣桐等人憑借通行令出去,和外面的隊員會合。
“今天的喪屍更難纏了,真是奇怪,他們似乎分成了兩種類别,一種進化較慢的,我們尚且能對付。但還有種跑的極快的,動作也更為利落,似乎還有點聰明,竟然妄想偷襲我們。”
蔣桐的話讓燕涼忽的想起來前幾天和暝在隧道裡逃亡時遇見的那些喪屍,那絕對不是尋常的感染體,他們各外危險難纏。
“今天中午我們傳送後再來這邊集合,那份通行令書暫且放在你那,你看這樣可以嗎,蔣小姐?”方琴汝主動示好道。
“可以。”蔣桐答應下來,“現在我們得去收集物資了。”
他們搜羅了四輛車方便趕路,不過這次他們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隻搜到了幾個小的物資包。
“好餓啊。”徐萌意抱怨了一句,不隻是她,大家都有些明顯的餓意,昨天搜羅的大半部分的物資都交給基地了,剩餘的在昨晚分了分也所剩無幾,他們本來是一日兩餐勉強夠行,但在高強度的厮殺中,體力被迅速消耗。
生死博弈中,體力不支可是緻命的問題。
但食物不夠是無法避免的,随着時間的流逝,隊伍優勝劣汰,而喪屍的緊逼讓食物變得更為關鍵,競争自然也更加激烈。
蔣桐:“打起精神來,我們去下一個物資點。”
為了加快效率,他們十八人分成了三個隊伍。燕涼、羅楊以及四個蔣桐隊伍的人被分在了一起。
燕涼這邊路才走了一半就遇上了打劫的,該說是冤家路窄,眼前堵着的人竟是先前教訓過的一支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