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坐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一幅陷入沉思的模樣,見燕涼醒來,項知河說:“你睡覺流口水了。”
燕涼:“……你無聊就去外面探探路。”
項知河:“為什麼不信我?”
“我對自己的睡覺習慣有數。”燕涼問,“暝呢?他什麼時候把我抱進來的?”
項知河:“三個小時前吧,你睡得可沉,啧啧啧,他可是把你公主抱進來了。”
燕涼:“你昨晚又沒睡好?”
項知河:“還行吧,我覺不多。”
燕涼點頭,沒再多問。
項知河一看就是個警覺的人,半夜的聊天肯定是聽見了。
撩開帳篷門簾時,燕涼不動聲色摸了下嘴角。
呵,是幹的,項知河果然诓他。
晨間的黑森林傳出零星的鳥叫,葉子上的雨滴了快滴幹淨了,竟是難得的一夜無雨。
天還是暗着的,燕涼轉了一圈,找到在不遠處地上蹲着的暝。
後者換了一件束腰亞麻上衣,躬身時腰線一覽無餘。
燕涼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才幹咳清着嗓子道:“有什麼新發現嗎?”
“早上好。”暝朝他先是笑,然後指了指埋在枯葉間的東西道,“這裡有人類留下的痕迹。”
燕涼和他并排蹲下,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掃,一把斷裂的斧子赫然顯露。
斧柄隻留了半截,斧面上已經布滿了鏽迹,但是沉澱不深,反觀斧刃坑坑窪窪,一看就是個工齡很大的老家夥。
燕涼觀察了一會,初步判定道:“應當就是在這幾個月裡被丢下的。”
他又在周圍找了一圈,沒找到斧子的另外半截柄。
收拾完帳篷的項知河走了過來,聽到他們的發現,猜測道:“森林應該還住着一些獵戶和伐木工,我們要去找找嗎?他們可能對這片森林更了解,沒準能給我們指個出路。”
思及之前在公主殿女仆口中聽到的那些傳聞,這些住在森林裡的恐怕都不是什麼普通人,不過他們這麼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也不知道何時能到頭。
也許高風險能有高收益。
燕涼觀察了一會他們來時的路和樹木的根系,指着一個方位道:“往這個方向走走看吧。”
森林的植物生長很快,他們目前還沒看到有成形的路。
然而就在他們走了沒多久,山澗的一條小河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因為連綿的雨水,河水泛黃且湍急,而在河的另一邊,竟有一條被開辟得幹幹淨淨的小道。
項知河眯起眼:“果真有人……”
可惜樹林太密,這條小路暫時望不見盡頭。
河水不深,上邊原本應該夾着一塊樹幹作為橋,現在這樹幹被水沖到了一邊,有一側十分的光滑,看着就是經常被踩踏的樣子。
燕涼挽起褲腳,示意暝趴在他背上,随後在項知河詭異的注視下過了河。
踩在泥濘的小道上後,一些細節放大顯眼起來——有腳印,很淺,應當前幾天有人來過。
這腳印在小路上來來回回蔓延,都屬于同一個人。
項知河粗略估測了一番:“成年男性,身高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五之間,體重七十公斤左右,身材精壯……很符合在林中生存的人的形象。”
“不過也不排除拿了什麼重物。”
沿着小道繼續走,天光也逐漸明朗,燕涼時不時注意四周,“這邊的樹更稀疏,植被也更薄。”
項知河:“看來那人确實生活在附近。”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他們終于看見薄霧裡出現人類建築的一角——一個低矮、卻能說得上是精巧的木屋。
木屋由被打磨的原木組成,有個陡坡很大的尖頂,上面鋪滿了茅草,旁邊還有一個較小的屋篷,裡面堆了一些還沒去皮的樹幹。
木屋周圍圍了籬笆,格局布置地格外好,還有些野花野草在上面裝點,在這片森冷的黑森林裡仿佛一處世外桃源。
三人靠近木屋。
裡面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