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衷地認為,美麗不應該拘泥于性别,也不應該受到風格限制。
盡管喉結起伏程度不算明顯,但仰起頭來就能看到。
盡管身材纖細到能夠穿上女性尺寸的服飾,但确實撐不起胸口的衣料。
謝寒杉就是這樣。
為什麼要遮掩呢?
青年不願意抹除自己擁有的特征,隻是在能力範圍内做到極緻,做不到的事情也沒有必要強求。
他希望留下獨屬于“謝寒杉”的标志,而不是一味地扮女相,變作毫無特點的流水線人偶。
謝寒杉給設計方發完消息,暫且把黑色長裙收起來。
緊接着又試穿幾套樣式繁複的服裝,認真記錄存在的問題,一晃眼就是一上午。
“老婆!”
謝寒杉正打算躺床上休息一會兒,恰在此時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
“到點要準時吃飯!”
青年無奈歎氣。
本想犯懶一口不吃,用午睡混過去,這下計劃宣告失敗。
謝寒杉“唰啦”一下拉開門,難掩疑惑道:
“你不是妖怪嗎?我怎麼記得你跟我說過,不吃東西也沒事的?”
青年穿着一身淺綠色薄衫,長發簡單綁成一束,松散地搭在左肩。
他雙手環胸,斜倚着門框,姿态很是慵懶,像一隻午後蜷起尾巴休憩的貓咪。
舒硯歸恍惚一瞬,仿佛聽見切換電視頻道的滋啦電流聲。
理智盡數被抽空,隻需要心上人一個輕飄飄的眼神。
他總覺得特意挑選的3D血人模型是白看了,什麼嚴謹的學習态度、虛心求教用以豐富知識面……
遠遠不如“本能”二字來得管用,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各種旖旎畫面根本無法控制。
屋門開啟之前,舒硯歸心如止水,自認能夠抵擋世間一切亂七八糟的誘惑。
五花八門的小電影、小廣告,多看一眼就反胃得想吐,人類男性居然會對這些不入流的垃圾發情,他十分驚訝并鄙視。
屋門開啟之後,舒硯歸當即陷入迷怔,直至青年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你不是要煮飯嗎?”才醒神。
他長長歎息一聲,頹然道,“哎,我是廢物。”
謝寒杉:“……”
我看你的确病得不輕。
少年走進廚房,周圍的一應廚具熟悉到閉着眼睛也不會拿錯。
平日裡做飯的時候,老婆要麼待卧室休息,要麼在忙别的事,今天卻——
舒硯歸起鍋燒油的步驟稍頓,沒忍住偏頭去看,如願捕捉到青年精緻柔美的側顔輪廓。
他強迫自己保持專注,然而所有的選項碰到“謝寒杉”時,通通降級為次等備選。
于是少年隻能别扭地擰身。
以偷瞄老婆為主,以颠鍋炒菜為輔。
謝寒杉自然不知某倉鼠的小心思,單手支着下巴,一想到裙子的問題又忍不住走神。
寄過去讓設計方修改再寄回來,中途耽擱的時間太長,更何況上回快遞箱子莫名其妙多出一條幾近于透明的紗裙。
那躲在陰暗處的妖怪不知何時就要搞事,相比于恐懼感,謝寒杉更怕麻煩。
在工作方面,他向來是精益求精的,眼裡容不得沙。
要不然就自己縫一縫?
思及此,謝寒杉心中已有了初步計劃,卻未曾考慮過最重要的細節——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怎會用針線。
“老婆,開飯了!”
舒硯歸早已将謝寒杉的喜好摸了個一清二楚,青年剛開始工作那會兒,時常在社交軟件曬出美食。
包括前段時間以倉鼠形态躲藏的那幾天,對方點了哪種外賣全被他銘記于心。
“噢……”
怔愣出神的美人下意識地應聲,完全沒發覺少年喊的是“老婆”,而非“謝寒杉”三個字。
舒硯歸仔細将一切都準備妥當,極其自覺地轉身往門外走。
謝寒杉掀起眼簾睨他一眼,随口問道,“你幹嘛?”
少年停住腳步,姿态謙卑地俯身,與謝寒杉平視,從沒讓青年仰視過自己。
“老婆,我的罰站時間還沒結束,我答應過你的事情絕對不會食言的。”
“……”
謝寒杉被對方說的話給噎住。
少年自費買這買那,把一整間屋子收拾得不染纖塵,眼下又特地做了滿滿一桌貼合口味的飯菜。
忙完就全自動站崗,連坐一下都不行的話,那他成什麼人了?
上世紀剝削奴隸的農場主?
姿容豔麗的青年擡指一勾,簡單至極的動作也能做得風情萬種。
“誰允許你走了?你不是要守着我吃完飯麼?”
舒硯歸緩緩直起身來,黑漆漆的眼瞳盯着青年不曾挪移過。
再出言答複時,聲線喑啞,“……嗯。”
吃過飯後就容易犯困,謝寒杉沒敢讓自己閑下來。
更換完黑色長裙,他挑出幾枚小夾子,估摸着尺寸别住。
身形高大的少年緩步靠近,長臂收攏,虛扶住青年纖細柔軟的腰肢。
他輕聲開口,溫熱吐息傾灑在圓潤的耳朵尖,“老婆,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十公分的身高差,以及無法估算的力量差,足以讓舒硯歸輕輕松松地囚困住自己的心上人。
他擡手撚起一縷柔順發絲,已然聞到淺淡的香氣,将其撩到青年的耳後。
少年饒有興緻地欣賞那耳垂一點點染上绯色,喉結滾動幾下,到底沒能按捺住好奇心。
“老婆你在想什麼?”
耳朵發燙屬于正常的生理現象,并不等同于羞怯情緒,謝寒杉沒辦法控制。
他唇角微彎,眼波流轉間魅意十足,就連左眼尾下方的淚痣也時時牽引旁者湊過去親吻。
下一瞬,美人扣住少年衛衣的抽繩,指尖來回勾纏,頃刻間拉近彼此間的距離。
他甚至不管不顧地朝前傾身,胸口處較為松垮的禮服裙全然遮不住絕豔的風景。
“連避孕套都不認識的小處男。”
謝寒杉漫不經心地作出評價,嗓音清泠泠的,“你能幫我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