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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寒杉相當敷衍地應聲,“随便你吧。”
他不過一時興起才問,并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想法。
紅綠燈完整輪換過一遍,青年當先邁開長腿走出去,或許是職業使然,他始終保持着上半身筆直。
走路時提膝向上帶動小腿,落腳位置總是踩實地面,每一步都是極盡優雅的。
下午四點多的陽光傾灑在青年的身上,單薄的白色襯衫起不到太多的保護作用。
淺淡金光輕而易舉地穿透布料,沿着這具漂亮的軀體仔細描摹,細腰完全是單手即可環住的程度。
舒硯歸一時間沒趕上給老婆撐傘,擡眼望去,正好欣賞到一副絕無僅有的美人圖。
比起用眼睛銘記的方式,他習慣性地摸出手機來拍照記錄,再将照片逐一洗出來,裝入厚重相冊。
“喂,你是在拍我吧。”
謝寒杉作為平面模特,十分擅長捕捉鏡頭,在少年支支吾吾找借口之前就戳破真相。
舒硯歸沒想到會被當事人抓包,短暫的尴尬過後,幹脆理直氣壯地回答:
“老婆你太美了,真的很難忍住——我想多多留存你的相片。”
那家名為“喜歡貓咪的人能壞到哪去?”的貓咖就坐落于對面長街的拐角處,謝寒杉一眼望見招牌。
他頭也不回,懶洋洋地朝着後邊的少年打手勢,“那你待會幫我拍點貓貓,以及我們的合影。”
合影……?!
舒硯歸恍惚一瞬,欣喜悸動的情緒沖上大腦,而後火苗被“理智”這桶徹底澆滅。
老婆的計劃明顯沒有囊括他,所謂的“我們”自然是指代那些多餘的玩意!
少年穩穩地幫謝寒杉舉着遮陽傘,滿腹心酸倒是藏得嚴實,語氣乍一聽上去毫無異常。
“老婆,沒問題!我的拍照技術非常好,包你滿意!”
貓咖的裝修很是溫馨,最上層是露天花園,裝設有秋千,室内也有縮小版的秋千座椅。
緬因、布偶、虎斑……樹杈形狀的貓爬架“挂”滿各種品類的貓貓球。
有幾隻肉嘟嘟的小貓不知是不是營業累了,斜着躺倒,圓爪有一搭沒一搭地搖晃。
毛絨長尾從“枝杈”間垂落,富有節奏感地搖來甩去,仿佛是沖着來客打招呼。
漫不經心的勾引才最為緻命。
剛換好鞋套的謝寒杉頓時被迷得走不動道,在平闆刷上一百個萌寵視頻也比不過親手撫摸。
有些人光是站着不動都能吸引貓咪靠近,正當青年猶豫着要不要取過逗貓棒揮舞的時候——
一隻圓滾滾的銀漸層從别墅樣式的小木屋探出頭來,“哒哒哒”,飛快湊至他的腳邊。
謝寒杉立刻蹲下|身去,緊張之中夾雜着些許忐忑,緩緩探出消過毒的手。
他抿了抿唇,面頰泛起紅暈,小聲道,“唔,寶寶咪過來……”
小胖貓主動得不行,徑直把自己的臉蛋放到青年手心,黏黏糊糊地反複蹭動。
圓亮的大眼睛眨巴幾下,毛絨尾巴也勾勾纏纏地撩過他纖瘦的手腕。
“嗚哇!”
被可愛的貓貓認可,謝寒杉倍感驚喜,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微弱的歡呼。
不多時,湊過來的還有脖頸處戴着一枚蝴蝶結的卷毛貓、盛裝打扮穿小裙裙的布偶貓……
數隻貓咪圍攏至青年周圍,嗲聲嗲氣的貓叫聲接連不斷。
謝寒杉左擁右抱,一手環抱一隻都忙不過來,漂亮眼眸氤氲着水汽,顯然是因為激動。
他暫時想不明白自己如何能吸引到這麼多隻胖胖萌萌的乖寶,勉強抽出空檔詢問某倉鼠。
“它們怎麼會主動貼我呢?”
青年環視店内,其餘區域也有貓咪向客人靠攏。
但不至于像他這邊數量過多,快變成貓貓軍團。
舒硯歸盡職盡責地拍照,隻是鏡頭唯一的落點是姿容卓絕的美人,而非那些胖毛球。
指腹劃動屏幕,聚焦的小方框又放大數倍,連同青年輕顫的睫羽都能拍得一清二楚。
“老婆,你的打扮很簡單,沒有擋住面部,而且聲音也溫柔,不會讓肥……呃,貓咪們對你心生警惕。”
少年冷漠斜睨一眼“情敵們”,并未道出最重要的原因。
小動物面對危險的存在時,拉遠距離、另尋安全之地是本能行為,謝寒杉四周那一小片是最佳選擇。
舒硯歸能在老婆面前扮演得溫順無害,卻不願對一群礙眼的生命體裝出一絲半點的善意,屍山血河拼殺而來的煞氣也難以遮掩。
青年若有所思地颔首,旋即抱起一隻矮腳貓,湊近臉頰貼貼。
“寶寶~”
“……”
頭戴兜帽的少年直勾勾地盯視,險些咬牙切齒,左眼處的傷疤越發襯得他殺氣凜然。
“喵~”
謝寒杉不太熟練地學貓叫,殷紅唇瓣開開合合,濕漉舌尖在智能機的攝像頭下清晰分明。
青年此時屈腿坐于地面,身上襯衫的紐扣并沒有扣到最頂端。
領口處的布料垂墜至兩側,完全得以看見他精緻平直的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