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用再聽了。
跑出小區門口,在路口轉彎處才敢停下。江琳撫了撫自己發燙的面頰,無奈地想着,今天在曲迎面前怎麼總是别别扭扭的,害羞得像個小孩。
總不能是因為自己沒見過世面吧。
她歎。
江琳回去的時候秦心卻沒在。
她像個小偷一樣,鬼鬼祟祟地環望四周,卻被另一雙眼睛抓個正着。
“裴哥?”
裴景宸坐在不遠處的藤木椅子上,翹着腿,悠閑地喝着茶水。
“你怎麼來了?”江琳扯過嘴角,尴尬一笑。
他揚眉,“我來了你不高興啊?”
“怎麼可能。”江琳搖搖頭,“我是太累了,沒休息好。”
裴景宸笑道,“那你想我來嗎?”
江琳跟着笑,“我不想誰想。”
“正好,我也想來。”他說。
兩人再次笑起來。
江琳問,“你怎麼今天改喝茶了,開始養生了?”
“對了,秦姐呢?”
“喝茶對身體好。”裴景宸揚了揚下巴,給了個眼神,示意道,“隔壁呢,每天的常規項目。”
江琳一秒領悟,“又打牌去了?”
她喃喃自語,“我說呢,剛才打電話那頭還挺吵,原來是在麻将館抽時間給我打的電話啊。”
他笑着點頭。
“要不我怎麼被她留下來看家呢。”
“真潇灑,”江琳撇撇嘴,“那好吧,我先去後廚弄點剩飯吃。”
“等等。”
裴景宸叫住她。
“啊?”
“你吃什麼剩飯啊,走,我跟你去後廚,讓大廚給你炒倆菜。”
“别,”江琳伸手想攔住他,“回頭秦姐知道又該說我了。”
“說什麼?吃口熱飯怎麼了。就說給我炒的。”
裴景宸邊說,邊拽着她往前走。
大火燒得正旺,大廚正埋頭,熟練地輪着鏟子,颠勺,将食材巧妙地裹上香氣。
“大廚!”裴景宸用指節叩門,吩咐道,“再炒幾個菜,糖醋排骨,黑椒牛柳,酸菜粉絲,燒個三鮮菌菇湯,再做個水果沙拉。”
說完之後,他才回頭搭理江琳,“你老拽我幹什麼?”
“我吃不完那麼多……”
于是裴景宸抱着手臂笑,“是嗎?你就不能讓我也吃點?”
江琳無奈,“那你不吃完不許走啊。”
“秦姐罵我的時候你也不許走。”
裴景宸倚着門,說,“行,沒問題,有事我擔着。實在不行我再給秦姐拿兩箱酒。”
菜端上桌時,江琳刻意地看了眼時間。
“怎麼了?”
江琳說,“按照慣例來說,秦姐還有半個小時下麻将桌。”
“下就下呗,叫她一起來吃。”裴景宸把第一口菜夾給江琳,“來,吃飯。”
他還真有把炒菜館當成自己店的架勢,極為松弛。
江琳一天沒吃飯,這會兒倒是餓過勁兒了,埋頭一勺一勺地舀着湯。湯裡還冒着熱氣,白色煙霧不斷升騰,帶着天然的煙火氣。
碗裡的排骨已經堆成了小山,濃郁的醬汁挂在碗壁上,垂涎欲滴。
“怎麼不動筷子?吃膩了?”他問。
江琳吐吐舌頭,“天天吃,早吃膩了。”
“江琳,你吃膩什麼了?”
瞬移一般,秦心刷地站在她的身後。
“秦姐,你回來了,”江琳尴尬地放下筷子,“你要不要吃點?”
“我吃什麼吃,我哪有心情吃!”秦心黑着臉,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我還就想不明白了,最後那把怎麼就輸了呢!明明她手上就沒那張八萬啊!真是奇了怪了!”
“秦姐,快坐,别着急上火。”裴景宸招呼她,“剛才你走得着急,忘了跟你說,我給你拿了幾瓶紅酒,你嘗嘗看。”
“哎呦,來玩還拿什麼東西,太客氣了。”秦心緊鎖的眉頭霎時舒展開來,笑逐顔開地拎過紅棕色的皮質禮盒,客套道,“下回來了早點說,我好好招待招待你。”
“不用,”裴景宸神色悠閑,溫和一笑,“你給江琳多放幾天假就行。”
“她?”秦心愕然,對她說,“江琳,你什麼時候賄賂的裴老闆?”
“現在。”
江琳給裴景宸夾了塊牛肉,“多謝裴老闆拯救我。”
“還拯救,江琳,我什麼時候虐待你了?”秦心斜她一眼。
好在拎着沉甸甸的酒盒,全然顧不上搭理他們,她又說,“那你倆慢慢吃,我去招呼客人。”
江琳碗裡的飯菜沒怎麼動,她放下筷子,說,“我吃完了。”
“就吃這麼點?”
她搖頭道,“沒什麼胃口。”
裴景宸眼神裡帶着疑惑,“你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嗎?”
江琳用手背碰碰面頰,熾熱的溫度還沒有褪去,而手掌卻是冰涼的。
“我有點不舒服。”她低聲道,“裴哥,你吃吧,我先回去睡覺了。”
她想,她大概需要一些獨處的空間,慢慢理清混亂的思緒。
雖然她真的很想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