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叫了聲。
燈光幾乎是同步亮起。
曲迎一把拽過她,“你沒事吧?”
江琳攤手,滿不在乎道,“還好不是開水。如果是開水,我就要懷疑你想謀殺了。”
她身上的白色衛衣沾滿了湯汁,連綢緞似的發絲也沾上了調料,整個人像是剛從湯鍋裡打撈出來。
曲迎目光複雜,“你這叫沒事?”
“誰說我沒事,我有事,”她張望道,“你家有熱水沒,我要洗個澡。”
“得燒一會兒。”
“不過,那個熱水器也不太好用,你等下洗的時候記得把電斷了。”
“知道了。”她點了點頭,“你剛才怎麼也不說句話?先是半天沒動靜,然後突然就到拐角了。”
“我又沒叫你過來。”曲迎說,“我還沒說你呢,得虧我端的是溫水,如果是開水,毀容了你可别怪我。”
嘁。
她撇撇嘴,“吓唬我呢?”
“用得着吓唬嗎。”見和她說不通,曲迎把她往衛生間的方向推,“好了,你快去洗澡吧,一會兒被腌入味了。”
“等等——”
“嗯?”
四目相對,到嘴邊的話竟被她說得有些磕絆,“就、就是……我……”
“你什麼?”
江琳拽了下衛衣的下擺,油漬不規律地鋪在衛衣表面,“洗完澡,我總要換件衣服吧。”
“你說這個啊。沒事。”曲迎笑得欠揍,“這還不好說,我給你找件我不穿的舊衣服。”
嘁。
鐵公雞。
江琳白他一眼,轉身進了衛生間。
曲迎收拾完方才潑到地上的湯湯水水,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可轉念一想,他又立刻放下。
“江琳!”
她的回應朦朦胧胧地傳來,“怎麼了?”
“水熱嗎?”
“還行。”
“你開浴霸沒?”
“……什麼?”
“我問你開浴霸沒?”
“開了。”
她關了水,揚聲道,“别再叫我了,我聽不清你說話。”
摸到沙發上有個小物件,曲迎撿了起來。
借着浴室的亮光,曲迎看清了那物件,是隻折好的淡粉色千紙鶴。
大概是江琳口袋裡掉出來的。
他警覺地往衛生間的方向掃了幾眼,确定江琳沒有出來,又做賊心虛似的,時不時張望着她的動靜。
千紙鶴躺在他的掌心。
曲迎用右手輕捏着千紙鶴的頭部,又撥弄幾下雙側翅膀,嘴角跟着露出笑容。
像個興緻盎然的小孩。
說實話,這隻千紙鶴折得很潦草,她那天折得太多,早就失去了耐心,越到後面越是糊弄了事。
“你玩什麼呢?”她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曲迎不動聲色地合上掌心,将左手放置身後,藏住千紙鶴。
“沒什麼啊。”
“你怎麼突然出來了?”
“不是突然。是你盯得太專注了。我出來的時候差點踢翻凳子,你也沒擡頭。”
江琳眼裡帶着好奇,“你也沒玩手機啊,看什麼呢這麼專注?”
“是嗎?”
曲迎顧左右而言他,“對了,你不是還要洗頭嗎,洗得這麼快?”
“對啊。你家浴霸壞了你知道嗎?”江琳被凍得瑟瑟發抖,隻好速戰速決,“四個浴霸,隻有一個能用。太冷了。”
其實浴霸早就壞了,為了省錢,曲迎也就将就用着。
聽完江琳的話,他側頭道,“是嗎?那我明天找人來修修。”
“你這件衛衣挺新的啊。”江琳感歎道。
他順嘴一接,“對啊。我就穿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