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白貓正埋頭舔舐身下剛出生不久的小貓,不同于母親全身通白,貓崽仔們要麼是黑白相間的花色,要麼就是全黑。
它們在母親的身下咕湧着,還未完全張開的眼睛顯得有些呆滞,迷迷糊糊間隻憑着本能踩奶,時不時又把頭湊近去吸奶。
白貓生無可戀般呆呆看向别處,絲毫又沒母性的光輝。
顧雪和顧梨蹲在這窩小貓旁邊,看它們看得入迷,成年的小貓就已經夠可愛了,未成年的貓崽顔值更上一層樓,将人類迷得神魂颠倒。
就連顧雪這樣情感淡漠的人都不由自主凝視着它們糯米團一般的小身體,心裡發軟。
她伸出手想要去撫摸五隻貓崽中唯一全黑的小貓,卻被顧梨出聲制止:“诶!現在還不能碰,你别看小白現在這副不想搭理的樣子,但要是有人真的想碰她的崽她還是會護崽的,小心它抓你。”
顧雪的手蹲在半空中,又緩緩收了回來:“這樣啊。”
“是啊。”顧梨随口應着,又道,“也不知道這次小白找了個什麼樣的老公,她明明一隻白貓竟然生出了黑貓,上次我從學校回家的時候差點就以為自己眼睛瞎了。”
自從上高中以後,她和顧雪見面的時間就變得格外稀少,一般都要等她放月假才能見上一面。
她将視線落在安靜的面容上,這麼多年來顧雪已經褪去了最開始矮小瘦弱的模樣,逐漸變成現在明豔的美人,并且随着時間的增長越來越好看,她時常懷疑她不是顧家父母的孩子,因為顧雪和他們沒有一處相像,更何況他們生不出這樣的美人。
不對,還有個顧化。
“你一直看我幹什麼?”顧雪擡眸,與她對視,一雙眼眸中蕩漾着漣漣清波,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總能讓人沉溺在她靜靜的注視當中。
顧梨如實答道:“小雪,你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顧雪訝異地愣住,覺得好笑:“你也是啊。”
聽見她這樣說,顧梨憂郁地捧住臉,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們難免會因為不穩定的激素長豆豆,她也沒能幸免。
本來白淨的臉上零星的長着幾顆通紅的豆豆,周圍還有豆豆消去後留下的淡黑色印記。
“你就别哄我了,我仔細看看我的臉。”顧梨重重歎了一口氣。
顧雪盯着她臉上的豆豆,并不覺得有什麼大問題,她說她好看并不是為了安慰她,而是實話實說。顧梨從小到大就是美人胚子,常常被村子裡人的誇贊,哪怕長了豆豆也不足以破壞她整張臉的美感。
“好看的。”顧雪堅持自己的看法。
反倒是顧梨被她這笃定的語氣說得害羞,撇過頭又繼續去看小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躺在紙箱子裡的小貓好像察覺到了外界的聲響,一邊不安地“喵喵”叫,一邊急促地往小白肚皮底下鑽。
“嘿,你們怕個毛線啊,我可是你們的主人,你們長大可是都要給我們抓老鼠的!”顧梨嘟囔了幾句。
顧雪卻抓住了她話中的關鍵字詞:“這麼多貓給你家抓老鼠,養得過來嗎?”
“養不過來就送人呗,之前我家都送了幾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顧梨随意回答,手上也不願意停下來,她先從母貓小白下手,手輕輕摸着着它的肚皮,緊接着慢慢下移嘗試着向小貓伸出魔爪。
小白好像沒有發現主人不軌的意圖,依舊在自顧自地舔舐着身上的毛發。
直到顧梨的手真正觸碰到了弱懦的小貓身體,它才猛地一驚,下意識一爪打在她的手背上。
顧梨驚呼一聲不滿道:‘你個忘恩負義的小白,喂你長這麼大竟然還打我。’
顧雪把她的動作收進眼底,開始為小貓打抱不平:“你剛剛還叫我不要亂動,現在自己動上了。”
“這怎麼能比?我可是它的主人!”顧梨瞪大眼睛,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顧雪聞言輕笑出聲:“那沒辦法呀。”
“話說,你要不要抱一隻回去。”顧梨突然嚴肅起來,“幫家裡抓抓老鼠還是可以的。”
顧雪卻沉默了,她定定地看着眼前充滿生機的小生命,鬼使神差之間有伸出了手輕輕撫摸了上去。
小白的爪子瞬間打了過來,它沒有伸出指甲,厚厚的肉墊拍在手背上其實并不痛。
她沒有挪開手,執意要附魔小貓,小白見她實在不松手仿佛認命般收回了爪子,又葛優癱躺下。
“我考慮一下。”
“還考慮什麼?”顧梨興奮地說道,“反正這幾隻小貓也差不多斷奶了,你現在直接抱走都行。”
說完,她躍躍欲試,直接拎着最獨特的黑色小貓塞進了顧雪的懷中。
察覺到懷裡空了一塊的小白緩緩擡頭,看着眼前兩個熟悉的人類,纖長的尾巴輕輕地拍了拍地面,又恍若無事發生地把頭放了下去。
顧雪感受着懷中不斷掙紮的小貓,想法隐隐松動。
她垂眸,貓崽子正奮力地仰着頭,粉嫩的嘴一張一合發出稚嫩的聲音。
“也不是不行。”她出聲。
當天回到顧家,顧化看見她抱着一隻黑色小貓回來發出驚歎聲:“姐!這哪來的?!”
顧雪把她安置在房間中的紙箱中,柔軟的布料下鋪着松軟幹燥的稻杆。
小貓剛來到一個陌生的壞境裡又是第一次離開媽媽,不安地在箱子裡爬來爬去,叫的極其凄慘。
顧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姐,你确定這隻貓沒病嗎?怎麼一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