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無力地張了又張，始終沒有将那句“不想”說出口。

更何況，他也想知道真相。

江淮渺見他瞬間呆愣住，恍然意識到自己突如其來的傾訴欲可能讓他産生了什麼誤會。

“你不想……”

“你說吧。”

兩個人異口同聲。

空氣好像變得粘稠，靜默蔓延在兩個人的周身。

還是顧化先行開了口，他做足了赴死一般的準備：“姐，你說吧，我想聽的。”

這副要死不死的樣子那裡是想聽？

江淮渺在心裡暗自吐槽，歇了心思：“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可顧化好像認定了自己過了今天就會被丢棄，于是破罐子破摔道：“你想知道到我的事情嗎？在你走之後？”

這次輪到江淮渺頓住了，她這段時間之所以這麼大費周章的派人去查就是因為她知道顧化不願意把真相告訴她。

她不想為難他，所以偷偷地查。

“你願你告訴我嗎？”她輕輕握住顧化的手掌，言語溫柔，仿佛充滿了力量。

顧化隻得苦笑一聲：“我爸媽都不在了。”

“我知道。”

江淮渺拉着他的手又開始行走起來。

“是我害死的。”

“顧化！”江淮渺的聲音陡然升高，她先是左右環視了一邊四周，确定了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之後才小聲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你不知道嗎？”

說罷，她沒有再多問，直接将他往園外拉，直到坐進了車裡。

車門被重重帶上，狹小的密閉空間當中，一切都顯得安全起來。

江淮渺坐在主駕，關掉了行車記錄儀，側頭看着坐在副駕駛的顧化，神色凝重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跟我說清楚。”

顧化垂着頭，有片刻間的沉默，才緩緩出聲：“我好像殺了我爸……”

他崩潰地捂住臉，聲音沉悶：“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不知道……”

“顧化！你先冷靜，聽我說好嗎？聽我說。你當時能确定他沒有生命特征了嗎？”江淮渺擰着眉頭。

顧化搖了搖頭，回憶起了不好的記憶，額頭開始冒出大量冷汗：“我不知道……”

“你媽呢？”

“我也不知道……”顧化眼中有絕望，“她……為了洗清我的嫌疑自盡了……”

江淮渺啞然，但依舊覺得這其中疑點重重。

按照她查出來的信息，當年她逃出去沒多久她的母親就把顧化接到了a市，按理來說，不論她有沒有在顧家安插眼線，她都應該知道這件事情。

她的神色變得愈發凝重，一個恐怖的想法冒了出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顧化擡眼看她，想了想，道：“九月初旬的事情。”

剛好和他被接來a市的時間一緻。

所以這件事必然和她的母親有關……

“你先别着急……”江淮渺的神色有些一言難盡，“這件事或許和你無關……”

—

小貓花花從貓窩裡一路狂奔到飯桌上，然後跳進江淮渺的懷裡打呼噜撒嬌。

江淮渺笑着抱住它，開始全身撸毛：“花花，想我了嗎？”

回複她的是隻有一連串的“喵喵喵”。

江淮渺撫摸着它的毛發，歎了一口氣，明明叫同一個名字，可是性格卻是天差地别。

“你今天怎麼過來了？”秦海珠不像往常一般興奮地抱住她，而是帶着審視的意味打量她。

她猜到了她今天是來質問她的，所以也不再拿出那套母女之間的行為來應付她，而是将她看作一個合格的對手。

“媽媽，你應該早就猜到了吧？”江淮渺把花花放在地上，讓它去别的地方玩。

“我能猜到什麼？”秦海珠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渺渺，你還是直接說吧。”

“好，那我就直接說了。”江淮渺不想把母親當做敵人，直言道：“你最近又去找了顧化嗎？”

“是的。”

她沒有料到母親會這麼直接地承認，她有短暫地停頓，又問出了一系列廢話：“顧化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插手了。”

秦海珠感到詫異，她實在想到一向聰明理智的女兒會在顧化的事情上這麼愚笨，以至于能問出這麼多的廢話。

她不僅有些失望，更多的是傷心：“渺渺，我就是這麼教你說廢話的嗎？”

江淮渺無奈地笑笑，苦澀道：“媽媽，我不單單是因為顧化，更因為你。”

她直視秦海珠的眼睛，漸漸湧現淚花：“我害怕你做了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