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浮生覺得,自己可能是死了。
她此刻正飄在半空中,上上下下打量着躺在床上插着許多管子的自己,打量了兩個小時三十一分鐘二十八秒後,終于得出了一個結論。
不愧是我,連死都美。
*
季浮生變成這樣其實是因為昨天的一次意外。
身為H國的首富,她一直是勤勤懇懇打工人,風雨無阻上班打卡。
然而就在昨天早上,她開車經過十字路口時,一輛拉着小轎車的大卡車直接沖着她的黃金跑車碾壓過來。
季浮生當場失去意識,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飄在半空中看着自己。
她的第一反應是人死真的有靈魂,第二反應就是自己果然依舊這麼美,連車禍都減損不了半點,第三反應是如果要是有黑白無常來勾魂不知道賄賂多少金錢才能留在人世間。
正當季浮生對自己的美貌百看不厭、一邊刷刷的處理着公司事務的時候,空氣裡突然傳來咕喽咕喽的水流聲,她回過頭,見到了活了25年最奇幻的場景——
空氣裡湧起一道道水圈,浪花翻滾,一尾金色的小魚搖擺着它流線型的尾巴,在空氣裡擊打着好看的水花。
牛頓的棺材闆壓不住了。
她冷靜的想,和金色的小魚人眼對魚眼,互相瞪了半天後,季浮生看到金色的小魚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粉紅色的貝殼,比對着看了N眼,表情從一開始的懵逼轉化為歡喜。
别問她怎麼在一條魚臉上看出這麼多表情的,問她她也不知道。
金色的小魚忽然開心的扔掉貝殼,魚尾巴和魚鳍恭恭敬敬的擺好姿勢,它自信又驕傲的喊道。
“臣,金龍魚,參見少主殿下!”
魚,突然從空氣中冒了出來。
魚,說話了。
如果換做其他人,二十多年的科學世界觀一定崩塌了,但季浮生卻沒覺得有半分荒謬,隻覺得理應如此。
她覺得,這可能是因為她從小到大她都不太正常。
和什麼人的關系都冷冷淡淡,隻有金錢、尤其是各種金燦燦的珠寶,才能激起她強烈的情感。
“金龍魚?我是你的少主?”
所以季浮生似笑非笑的反問,她淩厲的眼尾上挑,看上去頗有些不怒自威。
這是她在多年工作中總結出來的表情,這副表情一出,基本上沒有人能頂得住。
還沒等季浮生進行恐吓,小金魚早已恭敬的對她低下頭,聲音裡帶着令人不易察覺的尊崇。
“是的,臣名喚金龍魚,少主乃金龍一族的少主。”
面前的奇異生物似乎對她沒有任何惡意,季浮生依舊不敢大意,不動聲色掌握了主動權,繼續問道:“那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小金魚恭敬地解釋道:“因為帝主這些年在人類社會樂不思龍宮,不讓我們來,她說自己将少主您養的很好,直到今天少主您功德不夠被天地排斥,帝主才讓我們出現。”
在金龍魚磕磕絆絆的語言水平中,季浮生總結出這麼幾點。
第一,這個宇宙中存在很多小世界,萬年前龍族滅絕,她和她的母上大人,是這三千世界唯二的兩條龍了,準确來講,是隻剩她媽一條純血龍族,她是人龍混血。
第二,由于龍族實力強大,想要安穩的待在小世界裡需要擁有足夠的功德,否則天道就會排斥。她這次車禍就是因為龍族血脈開始覺醒,而天道又在她身上沒有察覺到足夠的功德,認為她是危險分子針對的緣故。
季浮生對此覺得很冤。
她想問問天道,一個二十五歲才發現自己不是人的半龍能邪惡到哪裡去。
她的愛好是賺錢不是違法犯罪!
她每個月都按時交稅,是納稅大戶!每年評選良心企業家都能上榜的那種!
哦,還有第三,就是解決辦法。
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就是去小世界裡做好人好事賺功德。
比如什麼幫助受害人逆襲啦、或者是拯救世界。
看你做的好人好事有多少,功德就給你多少。
由于季浮生算是半龍血脈剛剛覺醒,實力弱小到無法穿梭世界,隻能和金龍魚綁定,因為金龍魚它們的種族天賦就是穿梭空間。
季浮生表示理解,她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所以,為什麼我不能在這個世界做好人好事呢?”
“唔,少主你沒發現,你的神魂在外飄了很久也沒回去嗎?這方小世界的天道已經把你拉進黑名單了……”金龍魚小聲猶豫着說道。
季浮生:“……”
她若無其事的看了自己的身體最後一眼:“好了,我知道了,快點走吧。”
金龍魚甩了甩尾巴,一陣刺眼的白光過後,一個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一道破空聲傳來,連眼都沒睜開的季浮生,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掀到地上,左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很好,他死了。
哪個狗膽包天的東西敢打她?
季浮生舔了舔有些松動的後槽牙,簡直氣笑了,她堂堂季家家主,可真是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
等等,她之前好像是和一個叫金龍魚的奇異生物綁定了,要穿梭世界,這裡就是其他世界?
穿越世界所帶來的眩暈漸漸褪去,季浮生從迷茫中找回理智,終于看清楚了面前的景象。
此刻她正在一座看上去有些輕奢的客廳裡,面前站着一個男人,面如刀削、棱角分明。
他身材修長,穿着合體妥帖的黑色西裝,看上去衣冠楚楚,隻是眼神卻分外譏諷,冰冷的地看着她,神情帶着些餍足。
這是個……什麼情況?這到底是不是人?
長得像是3D建模的男人,眼睛裡似乎還帶着扇形統計圖,讓季浮生懵逼了一瞬,沒有第一時間動手打回去。
“林淺音,老老實實地坐着你司太太的位子,不要再讓我知道你對暖暖動手!”
像是打印出來的男人突然譏諷地開口了,他黑色的眼睛裡閃過冰冷的厭惡,随手抓起餐桌上的車鑰匙,毫不猶豫地從大門離開了,末了留下最後一句話。
“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對暖暖動手,司太太的位子,你就不用坐了。”
季浮生全程懵逼的看着男人特别霸總氣質的放狠話。
暖暖是誰啊?
還有,司太太的位子很有錢嗎?有她季浮生有錢嗎?
看到别人在她面前大放厥詞、一臉不屑,覺得被冒犯的季浮生有一種想要拎着錘子砸死他的沖動。
她不允許有人能在她面前裝逼!
季浮生不悅地想到,突然感覺到了身上姗姗來遲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