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召來一幹謀士,商讨對策。
“當務之急,是要先把地龍翻身的消息傳出去,還不能讓災星的名聲扣在殿下身上。”
段知宜一直都是她麾下最能一陣見血點出陰謀的,她十分冷靜,“如今以女子之身、皇室正統的隻有殿下,很容易被中傷為災星。”
一行人都沉默了下來,紛紛意識到了這件事。
“殿下可願意把這件事交予臣?臣保證把這件事辦明白。”未等别人開口,段知宜主動請纓。
自從跟随殿下的人越來越多,她也越來越沒有核心競争力,這次的事情對她而言就是最好的跳闆。
“臣願意立軍令狀,做不到提頭來見。”
“既然知宜有把握,那此事就交給知宜了。”季浮生爽快的把這件事交給了段知宜。
段知宜露出一個笑容,“臣定不辱使命。”
四月中旬,漸漸的有歌謠開始傳唱于江州、颍州地帶。
【太女皇太女皇,千秋萬代來救亡。】
【五月地龍翻身處,正始賢明安萬邦。】
唱歌的大多是從小孩子開始流傳,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開始的傳唱,但光是開頭的太女皇太女皇六個字,就足夠昂江州、颍州的官僚心驚膽戰。
如今能稱為太女皇的,還能有誰?
有人心驚膽戰,有人無所謂,但是總有敏銳的已經開始注意到了歌謠的後半截。
五月地龍翻身處?難不成五月份會有地動?
這種消息有信的自然也又不信的,但總有人開始注意周圍的景象。
五月份上旬,整個江州、颍州幾乎都傳誦了歌謠。
臨近海域的,注意到了無風卻浪潮湧起,也有注意到似乎有井水發生惡臭。
有先見之明的官員,已經開始要求在空地上搭建帳篷。
十七日傍晚。
首先是聽到敲擊大地一般的隆隆聲,從遙遠又模糊的地方逼近,越來越清晰,大地似乎一下子被驚醒,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尖叫聲和奔跑聲交織,卻都淹沒在黑沉沉的傍晚,淹沒在大地的叫喊聲裡。
灰塵和迷霧升起,一片黑茫茫的黑霧漸漸的遮擋了金色的晚霞,仿佛一條金色巨龍和一隻黑色巨獸纏鬥。
“太女皇太女皇,千秋萬代來救亡。五月地龍翻身處,正始賢明安萬邦。”
“那是太女皇的方向,那是太女皇的方向啊!”
“是太女顯靈!是太女!太女殿下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那一刻,無數看見這副奇異景象的百姓痛哭流涕,都想起了傳唱的那首歌謠,都面朝西的方向跪倒,拼命磕頭。
汴州邊境。
早在房屋晃動的那一瞬間,季浮生就來到了院子裡空曠的地方,靜靜的擡頭望天。她藏在袖子中的手都在顫抖。
人類和天災相比,仿佛滄海一粟,渺小無比。
汴州并非震中,震中在江州,這麼一場地震,會死多少人呢?而且大災之後必有大疫。
“殿下,軍隊已經整頓完畢,今日便能出兵。”
正想着,沈自牧便進了院子,他的手指也在顫抖,眼神卻極其堅定。
“汴州可有損失?”
季浮生收回看天的眼神,嚴肅問道。
“地龍翻身的地方離汴州挺遠的,除了城西有一座茅草廟倒了,其他的并無大礙。”提起這個,沈自牧也沉重了兩分。
“嗯,汴州全境都排查一遍,按照之前的地龍翻身救助章程來,有受災嚴重的,開糧倉,組織百姓重新進行春耕,對了,是否通知了百姓,先不要進屋,還會有幾次餘震。”
季浮生一邊往外走,一邊詢問道。
“回殿下,都已經準備完畢。”沈自牧對答入流。
眼看着季浮生穿甲要去馬廄騎馬,他這才反應過來季浮生要去幹什麼,語氣瞬間急切,擋住了她的去路。
“殿下是要親自帶兵陳列江州?儲君怎可立于危牆之下?”
“沈卿,本宮是大順的儲君,百姓是本宮的子民,子民有難,本宮親至,是為打氣。”季浮生正色,道。
她的臉色很堅定,身上散發着一股勇往直前的氣質,以及充沛的責任感。
這就是太女殿下嗎?這就是他效忠的君主嗎?
沈自牧一時間心緒翻湧,“大順有殿下,是大順之幸。”
他緩緩地讓開去路,正色道,“殿下定要保重龍體,臣在汴州,等殿下凱旋。”
“嗯,幫我給皇夫解釋兩句。”季浮生翻身上馬,擺了擺手。
沈自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