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點染在閃亮的鱗片上,折射出溫和的光暈,變得越發朦胧.
季浮生睜開眼睛,便看到遊曳在海水中的巨龍,冰涼的海水讓她身體和鱗片完全舒展,看起來分外自在。
“醒了?”波紋蕩漾,祖龍偏過頭,輕輕的問道。
水色和月光下,她的眸子有一種死水般的枯槁之感,有什麼東西浮上來,卻又很快的沉下去。
她的眼睛裡情緒變化的太快,季浮生看不透是什麼,她點了點頭,答道,“嗯,醒了。”
“既然醒了,那就去休息吧,修煉這事情急不得,你身上還有傷呢。”龍祖道,繼續仰着頭賞月亮,“今天的月亮格外好看,我已經很久沒看過這景色了。”
季浮生擡頭望去,卻也不再附和,而是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又是一頭紮到水内。
“修煉還是要勞逸結合。傷了根基就得不償失了。”龍祖皺了皺眉,不贊同道。
“我有分寸,剛剛頓悟的天賦能力,我得熟練掌握。”季浮生笑了笑,擡頭看了看月亮,“我得讓這月亮一直挂在天上啊。”
龍祖怔了怔,她的眼底彌漫出了些許别的東西。
曾幾何時,她也曾這麼意氣風發,可是這近萬年的打擊,快要把她的自信消磨殆盡。
季浮生很輕很輕的笑了一下,她望着深不見底的海域,猛地俯沖了進去。
巨大的金龍和海域一比,是那麼的渺小,輕而易舉地被水吞沒,祖龍若有若無的笑了一聲,伸長了軀體,控制着水龍前赴後繼的朝着金龍席卷而去。
活了太久,她還真是老了,心氣兒都變弱了。
不過保住月亮……這日後的事情,誰又能真的說得準呢?
大道至公,三千大道裡天道也不過是其中的一條路,誰說不能抓住那一線生機、逆風翻盤呢?
在季浮生進行漫長的特訓的時候,蒼羅大陸上也已經開始了圍剿魔族的行動。
魔族本身就是荒蕪之氣的化身,淨化的越多,荒蕪之氣也會受到影響,進而也會降低對蒼羅大陸生機的掠奪。
而這些事情,總需要有人來做。
所以在龍幽林,萬裡浮生帶走了柳曜、雲妙、參商、葉臨、楓元等頂尖天才,包括逃離南境的溫芷,開始了為期半年的特訓。
至于季流年……
如此有用的戰力,萬裡浮生自然也不會放過,她本拿捏着流年的死穴,加上銀龍向來都是貌美大于聰慧,她很容易就把流年忽悠到了自己這邊。
萬裡浮生是龍,但卻是個隻剩下殘魂的龍。即使拿回了自己的肉身,也不能使用武力讓全大陸信服,聽她号令。
但季流年不一樣,銀龍本就貌美,出場自帶仙氣飄飄buff,加上還有強悍的武力值,無論怎麼樣都能說服。
北境前線,芥子空間,最中央的宮殿内,數十人落座其中,商讨着收複北境的下一階段計劃。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打破了殿内還算祥和的氛圍。
說話的人是個看上去隻有三十出頭的男子,一襲青衣,朗目疏眉,他同時也是東境蓬萊島的太上長老,玉榮尊上。
他輕笑着問道,“不知諸位對那位尊上……怎麼看?”
那位尊上。
此時能被這麼稱呼的隻有那位。
在場的人都立馬反映了過來,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誰也沒有先開口。
都知道槍打出頭鳥,誰敢在這裡當着衆人的面口無遮攔?萬一被人當作投名狀獻給那位龍尊,豈不麻煩?
見沒有人接他的話茬,蓬萊島長老立馬調轉槍頭對準了玄靈,似笑非笑,“我聽說,跟在那位龍尊身邊的,是天玄宗的弟子,玄靈尊者是不打算給我們個解釋嗎?”
位居首位的玄靈漫不經心的擡起眼皮,把手中的茶撂在了桌子上。
咚。
聲音不大,聽在衆人耳畔裡卻讓衆人心裡猛地一緊,知情的更是在心底暗暗看起了熱鬧。
玄靈這人可不是好惹的,也就是蓬萊島這位太上長老剛出關有點飄,不知輕重。
“你想要什麼解釋,我們天玄宗弟子得到龍尊青眼不行?你要是想要指揮權,别搞虛的,出去打一架,誰赢了聽誰的。”
玄靈語氣嘲諷,同時一把長劍出現在了她的手上,她漫不經心得擦着劍,劍鋒對準了玉榮真人。
玉榮真人臉色瞬間難看下來。
他本就不服氣一個小丫頭指揮戰事,若天玄宗來的是上一代尊者,那他自然無話可說,可這一代小輩不過五百餘歲,他千歲有餘,聽小丫頭指揮豈不是沒面子?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能這麼不按常理出牌。
玉榮真人頓時被氣笑了,袖子一甩,猛地站了起來,周身的靈力湧動,“好,很好,小丫頭,你的長輩沒教過你尊師重道嗎?”
玄靈向來懶得和無關緊要的人說話,手中劍一抖,靈力高漲。
玉榮真人見狀更氣了,他看了看四周,被他掃到的人無一例外都裝作沒看見,聊天的聊天,喝茶的喝茶,誰也沒給他遞個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