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俞茉莉的臉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她紮一根馬尾,素面朝天,身上穿着酒店管家去買來的羽絨服,粉白色調,袖子和領口點綴着白毛,顯得青春可愛。
宋斯年感歎道:“年輕就是本錢,這恢複能力真叫人羨慕。”
俞茉莉隻關心一件事:“我們今天能去清州了嗎?”
宋斯年反問:“你做好準備了嗎?”
俞茉莉答:“我兩年前就做好準備了。”
他們線上買了機票,立刻飛回清州,下了飛機就直奔警察局,用俞茉莉的話來說就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宋斯年原想陪她一起進警察局,被俞茉莉制止了,她站在警局前的台階上,剛好跟站在地上的宋斯年一般高。
她說:“讓我一個人進去吧,我總不能事事都依靠你。”
俞茉莉剛進去,陰了好些時候的天突然放晴,太陽從厚厚的雲層裡鑽出來,整個人間都變得明媚起來。
宋斯年心想:俞茉莉定會有光明的未來。
宋斯年等了一個多小時,俞茉莉終于出來了,她仍然站在台階上,舒舒展展地伸了個懶腰,然後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張紙,是一張報警回執單,蓋着派出所的公章。
“噔噔噔噔噔噔!警局立案受理啦!”
“恭喜你,那我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
“又有個受害女孩兒聯系我了,她說她也有證據,問晚上能不能見一面。”
“這可真是喜上加喜!”
宋斯年帶俞茉莉去和楊曉芳她們碰面。
楊曉芳已經出院,原本是要回她跟杜峰租住的小單間,但王夢琪怕她觸景傷情,強行把她拉去自家空置的一套房子住。
宋斯年到的時候,楊曉芳正躺在房間裡發呆,精神狀态還是很差,俞茉莉把自己的報警回執拿給她看了,她的大眼睛才恢複了幾分神采。
俞茉莉自來熟地跟她分享自己報警時的經曆。
警局原本是不想受理的,因為俞茉莉不是清州人,案發地也不在清州,警局習慣性地讓俞茉莉回案發地處理,但俞茉莉據理力争,堅稱那林是清州人,楊曉芳案也在清州發生,她的案子可以和楊曉芳并案處理。其中,發揮最大作用的是宋斯年發的那條微博,經韓策轉發後熱度成幾何倍數發酵,給了警方很大壓力,警方也想這件事盡快有個結果,案件受理後,他們會盡快比對侵犯俞茉莉的人和那林的dna。
俞茉莉說:“我被他迷`奸的時候還未成年,隻要dna結果出來,确定是他,那他大牢蹲定了,區别就是蹲多久。”
楊曉芳不敢置信:“真的嗎?!”
俞茉莉肯定地點頭:“真的。”
宋斯年去陽台接了個電話,現在走回客廳,道:“我經紀人找了個厲害的刑案律師,現在在飛機上,估計晚點會到,晚上大家一起吃個飯吧?”
楊曉芳緊緊抿着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這眼淚是希望的眼淚,俞茉莉的到來給她帶來很大的正面影響,她已經一天沒吃什麼東西了,現在終于覺出餓來,狼吞虎咽地塞了一塊面包。
宋斯年親自去給陳律師接機。
陳律師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性,一頭利落短發,鼻梁上架着無框眼鏡,顯得斯文幹練,她喜歡說短句,思維缜密,語速極快,一般人很難跟上她的思維速度。
他們在車上聊了一路。
到了火鍋店包廂,其他人都到了,隻有一張生面孔,宋斯年試探性地喊了一聲:“真真?”
女人點點頭。
她就是私信宋斯年的另一個受害者,徐真真,是在場除了陳律師之外最年長的,三十二歲,是名護士,工作很忙,原本今晚是有個夜班的,她找了同事幫她頂班,才有空出來跟宋斯年他們碰面。
她不是一般的受害者,因為她曾跟那林在一起五年,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她的父母、朋友都覺得那林很不錯,值得托付終身,她也這麼以為。直到有一次,她在朋友的慫恿下,鬼使神差般地查了那林的手機,在隐藏相冊裡發現了許許多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她拿自己的手機錄了個視頻,立刻沖進衛生間吐了出來。
那林聲稱是夜店那些女孩子太騷了,勾引的他,他下跪發毒誓說自己會改,極力挽留徐真真,但徐真真還是堅持分了手。盡管分手後的一個月,她就瘦了十斤。
看到宋斯年的微博,她糾結、猶豫、腦海裡冒出各種顧慮,鼓起很大的勇氣才站出來。
他們這一桌人背景各異,也并不相熟,卻靠着“罵那林”這一共同點聊得火熱。
宋斯年點了三箱啤酒,都被喝了個精光。其中最能喝的是楊曉芳,不愧是幹酒托的,她一個人幹掉了一箱啤酒,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調料碗裡掉得都是眼淚。
王夢琪想要安慰她,被宋斯年拉住。
“讓她發洩發洩。”
飯局結束後,宋斯年安頓好衆人,叫了個代駕回家,這一天奔波勞碌實在是太累了,他一上車就睡着了,代駕叫他的時候他已經在做夢了,醒得很費勁,迷迷糊糊間,他好像看到有個人站在他家門口。
宋斯年心想,我一定是在做夢,方文洲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家門口。
他更加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方文洲仍舊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身後是他那輛庫裡南,确鑿是他無疑了。
宋斯年連忙打發走代駕,快步走向方文洲。
“方哥,你過來怎麼也不說一聲,早知道我就早點回來了。”
“你在做重要的事,我等一等又不要緊,再說了,我又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給你送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