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染上了猙獰,景末低估了義父的威嚴,不知道義父在莊嚴的大會裡給下屬說了什麼,各級軍官都告誡手底下的兵蛋子離景末遠一點。
從以前隻嘲諷不動手變成不嘲諷不動手,神他馬的非暴力不合作啊。
他身邊汗衫甩到肩上的漢子恨不得離他八丈遠,汗珠一顆顆滾落砸進地磚,均是目不斜視,看天看地都不看他。
景末:……
好像萬人嫌的角色深入人心,那些人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不起我還躲不起的理念,不與景末産生正面交鋒。
“我也沒在他們罵我之後報複呀,怎麼躲我躲瘟疫一樣。今年這些人怎麼都轉性了。”
“你演戲演過了,再這麼下去走夜路是要被套麻袋的。當初院長就不同意你用自黑的方法降低暗處的人的警惕。”03是院長送給景末的二十歲成人禮物,念着不會表達愛的老父親的好。
景末讪讪:“那個時候我不正别扭叛逆呢嘛。”
“院長那麼喜歡你,你就安分一點……”
“他哪是喜歡我!”景末憤憤地握緊拳頭,“不說了回吧,05做宵夜了,我不吃他不充電。”
走了一段路,主廣場上的光屏亮起,底下圍了一圈人,景末聽到他們密集如鼓點的心跳,了然。
這是新一月的斬台啊。
所謂斬台,是學院學生們一個月綜合評分的投射,排列前一萬名。斬台的各項數據指向學生的能力成就,極具權威性。
景末偶爾也會留意,他隻看斬台前九名,這些基本排名不會變,若有變動,大概率是死人了。可惜他在世人眼裡隻是個D級廢物,上斬台隻會讓人懷疑學院系統中病毒了。
目光下移,斬台九強新鮮出爐:聞焰、裴影淩、席雲、穆罕默德.布裡、米迦勒、常寒千、菲爾普斯.J、殷冰海、闆橋美子。
好了,一個都不認識。移開視線又再次轉回,景末盯着第七名,不知道露出什麼表情。這麼聽話啊,讓進九強就進啊。
印象裡那個金發綠瞳總是喜歡揪衣角的小男孩,稍稍一逗臉頰就紅,雀斑散落在鼻翼兩側,可愛得像小鹿。算日子,他應該也才上二年級,這麼努力,為他一個不算承諾的玩笑拼命,真是傻乎乎的。
照片上青年沒了嬰兒肥,多了幾分沉穩,湖泊一樣的綠瞳仍舊真誠,輕擡下巴,倒有幾分像大人。
03注意主人對着菲爾普斯.J的照片沉思一分鐘以上,警鈴大作,主人不會要把他帶回家吧。
自己、04、05在景末沒留意的地方争風吃醋扯頭花,好不容易達成一個微妙的平衡,一個外來者就這麼水靈靈地占據主人的心啦?
“亂想什麼。”景末擡手調回03波動的頻率,邁開步子遠離了廣場。
他隻在訓練區邊緣滞留了一會,盤算着讓那個玩笑變成現實。腳上沾了灰塵,景末沒頭蒼蠅似的往一個方向走,在每次執行特級任務後,無聊趁虛而入。
離開刀尖上起舞的日子後,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還有什麼回收利用的價值。
他是帝冥星蟄伏于黑暗的獵手,是殷玄夜最後的王牌,是周野甯名義上的兒子,是帝軍院挂名的學生。這些别人強加于他的王冠熔成細碎堅固的線,勒住四肢,操縱他傀儡的一生。
他一點也不自由,更可怕的是……他要習慣成為見不得光的人了。
“老實點,D級廢物也配進帝軍院?門檻是越來越低了啊。你能驅動通訊器?搞笑。留給你還不如回收。”
景末刹住步子聽音,應該是二百米外兩點鐘方向。可是……和他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