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焰來了興緻,“你不在帝軍院訓練是院長刻意安排的吧,雖然你沒上過一節公開課,但知道的還不少。”
“我好歹也是四年級的學生,想知道什麼義父都可以單獨輔導。”景末回答,殊不知屠龍那兩人内心的羨慕。
周野甯诶,那可是帝冥星的守門人,3S級将領,能得到他的指導簡直三生有幸,說出去都倍有面的好吧。
“而且精神力D級又不是低能,同學們隻揪着我關系戶的身份不放,怎麼還有閑情關注我的其他方面。”景末不以為意。
“嗯嗯,那些大多是謠傳。景公子能不能幫我問問院長,他什麼時候有空,我想和院長較量切磋一下。”
想起聞焰的為人和底子,景末賣他一個面子,“那我有空了幫你問。”他知道那些斬台前幾都在不斷遞交讓義父單獨指導的申請,但義父一句“忙”推了所有人,一點面子都不給。要知道這其中不乏家世顯赫、位高權重的世家貴族後代,他說拒就拒了。
“謝啦!”得到保證的聞焰笑的犬齒都露出來,深眼窩下眼睛剔透映光,優越的五官被笑容沖淡了侵略性,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景哥,小心腳下。”殷毋好心地提醒,适時地将景末的注意力轉移到凹凸不平的地面。
越靠近那個圓形豁口,地面上六節紫目刃形肢切割的痕迹越多,痕迹深的有一英尺,密密麻麻、縱橫交錯,将大地切了個稀巴爛。
從豁口跳到被長道支撐的平台上,景末把腰間武器撥到後腰,跪在平台邊緣探出頭向下看,率先被惡臭腥風沖的五官扭曲。
底下蟲潮散去,零星幾個碎紫級别的畸形蟲子爬過,未多做停留。深坑一角,那個李行墜下去的位置,染血的白大褂碎片七零八落,昭示着碎片主人的悲慘遭遇。
聞焰神色凝重,仔細觀察後道:“有衣服碎片,有血迹,但沒有殘肢碎骨,不排除六節紫目把李博士的屍體被帶到别的洞坑。”
“也不排除他吃了點苦頭,脫身了。”景末站起來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鼓着腮幫思考。
“那我們下去查看?應該有更多線索。”殷毋提出。
“隻能這樣了。小千,解決下面的蟲子。”
話音剛落,常寒千飛身跳下圓台,一道完美的抛物線劃過景末的視野,他輕盈地落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雙腳踩着沒有巴掌大的石塊,再一個跳躍踩上蟲子光滑的外骨骼。
兩把漆黑的折疊刃展開,爬蛇形狀的刀身鬼魅,角度詭谲,臆想出來的無原型的纖細花朵爬滿了刀刃,永遠也預測不到持刀者下一次抹了誰的脖子。
被什麼東西踩到背的六節紫目還沒來得及舉起前肢,被精神力淬煉過的刀吻上它的後背某一點。
下一刻,常寒千向下壓了壓刀柄,鋒利的刀刃從後刺穿了六節紫目的心髒和大腦。
蟲子還維持那個前肢舉到空中的滑稽姿勢,常寒千拔出刀,腳尖點過蟲子的複眼,身形如幽靈閃電一樣穿行于還沒反應過來的蟲子們。
等景末和殷毋拉着鍊索慢悠悠下降到地面,常寒千早就收起了自己不沾血的刀。灰眼睛直直地看着聞焰,似乎在等待什麼。
“幹得好。”聞焰不吝啬自己的誇獎,伸手揉了揉他的小卷毛。
明明常寒千面無表情,景末覺得他整個人洋溢着詭異的愉悅。
殷毋回收好鍊索,看着地上銀紅相間的血迹,細長冷白的手指拈起白大褂的碎片,放在鼻端輕嗅,化學藥劑味刺的殷毋皺眉。
“麻醉劑。”看景末湊上來聞,殷毋把那片布拿遠了點,讓景末扇聞。
“有備而來啊,還騰得出時間灑藥劑。”景末冷笑調侃。一道不甚明顯的血線筆直地延伸到一個不起眼的洞口,景末閉着一隻眼比劃測量了一下間距越來越寬的血點,問聞焰:“還進去嗎?說不定是李老頭下的套。”
景末半真半假吓唬聞焰,笑得眯着眼。
“博士們的心血必須找回來。”聞焰認真極了。
讨了個沒趣,沒見到想要的反應,景末收斂了不正經,乖乖地努嘴,“行吧,看看他究竟玩的什麼花樣。”
逼仄窄小的隧道容不了體型龐大的六節紫目,大家都彎着腰前進,尤其是高個的殷毋和聞焰,看着憋屈又可憐。景末和殷毋被屠龍兩個人夾在中間,聞焰打頭,走着走着就消失了。
他後面的景末:“!”
景末向前踏出一步,腳下懸空踩中一團氣體,手比腦子快地拽住了殷毋的袖口。地心引力外加某種特殊幹擾,景末根本來不及做出補救動作,整個人就掉下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垂直的通道好像通向地心,漆黑一片,看不見其他東西,衣物貼着通道壁上的摩擦格外清晰,不時亮起的火星子偶爾提醒景末周圍千篇一律的景緻。他的高定啊!全星際僅此一件的出自席鶴大師的襯衫啊!
景末想直接把手暴力插進通道裡止住自己下落的兇猛态勢,可他上頭似乎還有兩道摩擦聲,殷毋被他拽下來了,常寒千肯定是自己跳下來的,他此刻貿然停下絕對會堵塞。
腳下一個細微的光點逐漸清晰,光暈暈染地越來越大,景末一喜,終于滑到盡頭了!
“咻——”通道末端人性化得彎了一點,緩沖不少。景末從那個小口滑出去,在看到周圍景象時瞳孔無限放大,驚歎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