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他就自顧自地從高腳椅子上往下跳,被人穩穩接住,“我赢了!”他好像有些喝飄了,話語消失在晚風裡。他捧着殷毋的臉,在他額頭上印了一個響亮的吻。
吧台裡幾十雙眼睛紛紛看向這邊,震驚的調笑的祝福的看熱鬧的,殷毋渾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仰起頭由衷贊賞:“景哥太棒了。”
兩手托着景末臀部,讓他的腿環在自己腰上,“還要去聽音樂嗎?”
“不,我聽不懂。”
景末趴在他肩上,把脖子上挂着的海螺放在耳邊,呼呼的風聲與海浪一同灌進耳朵。
“小毋小毋,大海對我說話呢。”
“說什麼呀?”
殷毋抱着景末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大海說,它不需要愛情。”殷毋停頓了片刻,手臂上肌肉頹然僵硬,“然後呢?”他啞聲問。
“然後我就大聲反駁他!雪糕一定要冬天吃!”
好吧,這是喝醉了,哪怕隻有“反駁”二字,于他而言就夠了。
回到A03,把景末輕輕放到床上,殷毋心神一動爬上床,兩腿分開跪在景末身側,低下頭吻上去,在彼此唇瓣距離一厘米時又刹車停下。算了,不能趁人之危,景哥要是現在不想親,那就不能做過分舉動。
還是讓他好好休息吧。
剛摘下他的墨鏡,殷毋就對上了景末睜得滴溜圓的大眼睛。
殷毋:“……”
房間内好像有一排烏鴉飛過,兩人面面相觑,殷毋後知後覺地慌起來,一着急從床上摔了下去,“景哥,我不是故意要……”
“噗哈哈哈哈哈哈。”景末憋不住了,笑着捶床打滾,“你小子不老實。”
“景哥沒喝醉,也沒睡着?”
“對呀,那點酒精還能把我怎麼樣?就想看看你到底趁我喝醉想幹嘛,膽子不小啊。”
“對不起對不起。”殷毋臊的面皮通紅,景末捏捏他的耳尖,含糊又正經地說:“不用道歉,其實這種事情也不一定要征求我的同意。”
兩個母胎單身剛脫單半天的人對這方面着實了解不多,但憑着景末比他年長幾年和看别人談戀愛的經曆,他還是說了下去,“你……懂我意思嗎?就是,就是,牽手接吻這種事不一定是兩人商量好舉手表決沒有異議才能做的,不要那麼正式嚴謹,有感而發,懂嗎?不要用你這張臉擺出這副愚蠢的表情好不好?”
“啊——”景末暴躁地抓抓自己的頭發,飛快地說:“就是你想和我親近随時都可以!”
殷毋似乎在經曆打亂和重組,宕機半晌,愣愣地點了點頭。
“不行不行,我要下水。”景末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是天黑了……”
“那我再打個手電筒!”
殷毋在原地反應了一會,快步跟上,隻聽“撲通”的水聲,他也趕緊跳了下去。
這片海域的浮遊植物在夜間異常活躍,海面上泛起星星點點的微光,像上帝打翻的珍珠粉。
景末仰躺在海面上給自己降溫,殷毋遊過來,“我明白景哥的意思了。”
“哼!”
景末被掰着下巴,殷毋輕輕貼了上來。綿長又柔和的濕.吻在深沉夜色和溫和遊海的襯托下浪漫又旖旎。
殷毋發現,每次接吻過後,景末的眼睛都像蒙了一層霧,沒了那副精明狂妄誰都壓不住的氣勢,呆了不少,也看得人更想多做些什麼。
真美,真漂亮。
他把他再次壓回那張床上,唇舌分開片刻,牽拉出一條暧昧的銀絲。放過了嘴唇,殷毋又去吻景末的額角耳朵,濕衣服被撩起,看到景末圓潤小巧的肚臍,殷毋眸色發暗,肌肉流暢的消瘦軀體随呼吸劇烈起伏,每一處他都好喜歡,想都吻一遍。
“等等……”景末阻止他接下來的動作,殷毋伸出的舌尖還沒收回,“怎麼了?”
“後面的步驟你會不會?”景末憋了半天才說出來。
殷毋搖了搖頭。
“那要用的東西有沒有?”
他再次搖了搖頭。
“去買!”被踹上肩膀,殷毋就勢親了一下,披上衣服奪門而出。
景末立刻翻身坐起拿出通訊器,開始在星網上查找資料,沒了剛才控場的氣勢。因為他也不會接下來的步驟,除了親親還要幹嘛?剛找到一篇看起來很靠譜的資料,殷毋咣當一聲推開門奔了過來。
這麼快?
趕緊把通訊器藏在枕頭下,景末聽殷毋呼吸粗重地說:“我……我的本體是詭噬者,而且,島上有很多販賣機。”
從剛才的星網上了解到隻言片語,景末對自己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這個體型差他肯定是要作為承受方,可下面那些步驟……景末咽了咽口水,“要不下次?”
“為什麼?”殷毋疑惑,爬上床,把人困在雙臂之間,景末急忙護住身上的衣服,殷毋的手忽然一動,沒碰他,從枕頭下抽出通訊器,“這上面是什麼?”他真誠發問。
掃了兩眼,殷毋也被彈出來的文字震驚了,景末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像燒熟的蝦子,當然,殷毋也沒好到哪裡去,渾身僵硬如鐵。
他喉結滾了滾,不知道在震驚還是在期待,“景哥,這……總要面對的吧,我們一起學……”
“不要說這種話!”景末把臉埋在被子裡崩潰大喊,卻被殷毋一把撈起圈在懷裡,強迫他和他一起學習。
……
不知道晝夜颠倒了幾次,隻能從簾子細縫的明暗默數時間,到後面,景末徹底喪失了時間概念。
怪物,小毋真的是怪物……
再一次直觀感受到這種史詩級生物的實力,饒是景末精力再充沛再強悍在這麼幾天不間斷的透支下累的連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控制眼皮都費勁。
到後面,他再也承受不住,哭喊求饒也沒用,不知是累的睡過去還是直接昏了過去。
醒來時剛動了動,脊椎骨噼裡啪啦一陣響,艱難地從被子裡探出頭來透了一口氣,景末眼睛腫了隻能眯着看東西,床邊空蕩蕩的,他想開口叫人,卻發現嗓子啞的不行。
端起床頭櫃上的溫水一飲而盡,他靠在床頭,目光在地毯上遊移,衣服呢?
“景哥,你醒了。”殷毋端着餐盤走進來,入目的就是光.裸的脊背,觸目驚心的紅痕像開在雪地裡的梅,一路連綿像一幅精妙絕倫的水墨畫。
理智給昏聩當頭一擊,殷毋有些抱歉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我喂你吃早餐。”
像被吸了精氣,景末整個人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床上吃飯不是好習慣,弄髒了你洗,手搓。”景末強調了最後兩個字。
“好。”殷毋一口答應,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經洗出經驗了。
吃了一鍋海鮮粥,一整個完整的蛋糕和一盆沙拉,景末才緩過來,殷毋并沒有急着收走餐具,給他找了衣服穿上後退到床尾。
還奇怪他守在這兒幹嘛,景末剛下床腳尖觸到地毯,兩腿一軟差點跪倒,那個位置……又酸又疼,像被人一頓暴擊。
憤恨地剜了罪魁禍首一眼,心虛的殷毋抱着他,讨好:“景哥去哪裡?”
“讓我曬會太陽。”
“好的!”
景末呈大字形癱在甲闆上,這邊是殷毋早就剝好的水果和小點心。顫顫巍巍地拿出通訊器,抹了兩把酸脹的眼睛,在每日例行向表哥報備之後,他點開了第五個聯系人。
“我和殷毋在一起了。”
通訊剛發過去那邊就顯示已讀,正在輸入中輸入了十分鐘也沒個準信,屁股沒那麼疼了,景末想象着義父此刻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來。
“收到。”
一個激靈撐起上半身,又渾身酸麻地趴了回去,這什麼意思?義父從來沒發過這兩個字啊。
一小截觸手遊過來,好奇地纏上了景末的手腕,親昵地蹭蹭。
“還有臉過來。”
但轉念一想,詭噬者聽不懂人語,和小毋還是不一樣的,算了,不可以對着他的本體撒氣。抱着那團降溫功能極佳的觸手,一陣後悔爬上了心頭。
他們提前申請過私人航線,本來是預訂在遊海玩十天的,他現在根本就待不住,想立馬返航又沒有路線。
這星球上幾乎全是海,他根本跑不掉也躲不掉,隻能在星艦上被小毋按着做。這小子真會藏拙,害的他好苦。
“景哥。”聽到殷毋的聲音,景末就應激一般警惕地回望過去,“你怎麼怕我啊?”他越是用這種溫和包容的語氣對他說話,他就越是感到後背發涼。
“你别過來!”
腳步并不停下。
“我真的不行了,你體諒一下我剛醒沒兩個小時。”
一手摟着他的肩,一手抄住他的膝彎,景末被抱着騰空,緊緊貼着殷毋胸膛。
“不做别的,抱抱就滿足啦。”
他一臉餍足陽光,對比之下景末小聲嘀咕,床上沒這麼好講話的。快慢可調節,開關可不受控。
“是景哥自己說的,有些事有感而發。”
真是挖坑給自己跳,還貼心地蓋了一鍬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