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玉本以為那顆火蓮花心,讓他擺脫了怕冷的毛病,卻沒想到,舒适的日子隻是暫時的。
當秋季來臨,天氣漸漸轉涼時,他竟又早早的感到了寒冷。
這天晚上,他睡到半夜便被驚醒了,仿佛從血液中滋長出來的寒意,蔓延在他的四肢百骸,不過跟以往不同的是,他吃下的那顆火蓮花心,也在不斷散發出熱量,盡力抵擋着那股寒意。
箫玉躺在床上,難受的渾身哆嗦,冷熱交織的兩股力量,在他體内此起彼伏相互沖擊,折磨的他疲憊不堪,直到淩晨時才漸漸平息下來,他終于勉強睡了過去。
這次的事情就像個征兆,自此後,蟄伏在他體内多日的寒意,仿佛野獸出籠般,瘋狂席卷他的全身,但是火蓮花心也不甘示弱,與寒意此消彼長互不相讓,搞的他冷的時候渾身冰涼到麻木,熱的時候又全身發熱到焦灼,時間長了,他對冷熱的感知都有些紊亂。
隻是身體雖然難受,箫玉卻不想鬧大,現在可沒有範明軒為他診治,而他也不想看其他大夫,無論别人會不會把他當成異類,他都不想再讓人知道他身體的異常。
随着天氣越來越冷,箫玉已經幾天沒有下床,因為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他精神也越加萎靡,羽蟬青蘿并不知道他吃了火蓮花心,還以為他又跟以前一樣,一到冬天就身體不适,隻能想方設法幫他取暖。
青蘿又開始按着範明軒留下的藥方,給他熬藥,但是效果如何,隻有箫玉自己知道。
身後墊着厚厚的被褥,箫玉靠坐在床頭,他身上沒有多少力氣,腦中有一陣沒一陣的胡思亂想着,這兩日大概是天太冷,本就占上風的寒意徹底裹挾着他全身,讓他冷到麻木的雙腿都開始痙攣,其實他能感覺到,那顆火蓮花心在不斷消耗,根本抵擋不了源源不斷的寒意,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寒意吞噬。
羽蟬坐在床邊,一邊揉着箫玉腿彎,一邊安慰道:“青蘿姐姐去熬藥了,喝了藥就會好點了。”
“嗯”,箫玉可有可無的應了聲。
“現在已經是年底了,等過了年,天天漸漸暖和了,肯定就沒事了”,羽蟬又接着道。
箫玉這次沒有答話,也許是躺的久了,情緒也跟着低沉,心裡忍不住就想着,還不知道他能不能撐過明年呢。
正想着間,本是冷岑岑的身體裡,卻突然湧上了股暖流,沉寂了幾天的火蓮花心竟又帶着熱量卷土重來,隻是太過突然的感覺,讓箫玉不由輕哼了聲。
“怎麼了?”羽蟬頓時看過來,“公子哪裡不舒服?”
箫玉搖了搖頭:“沒事”,他臉上帶着面具,也看不清模樣,隻能看到半垂的眼睫下,一排濃長的弧形陰影。
羽蟬打量他片刻,忍不住道:“把那個面具摘下來吧,都躺在床上了,還天天戴着”,說着便要去摘箫玉的面具。
箫玉側頭躲了下:“戴習慣了,别摘了”,他想他現在的臉色肯定很難看,還不如戴着呢。
隻是他的側頭根本不管用,羽蟬輕易就将面具摘了下來:“那就出門再戴吧,在屋裡還戴什麼。”她邊說着邊把面具放到了旁邊,等再回頭看向箫玉時,卻忽然愣了下。
箫玉平時都帶着面具,連她也沒見過箫玉的模樣,劍門内除了範明軒,也隻有負責箫玉洗漱的青蘿看過幾眼了。
也許是年紀還小,也許是蒼白的臉上眉目太過精緻,羽蟬看着眼前松着頭發的公子,莫名産生了種男女不辨的感覺來。
這時,箫玉皺了下眉頭,羽蟬頓時反應過來:“怎麼了?”
“腿疼。”箫玉道。
羽蟬又趕緊坐回去,繼續揉捏着箫玉痙攣的雙腿,隻是看着箫玉額上,冒出的細細汗珠,又問:“臉上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箫玉倦怠的垂着眼:“冷汗而已。”
羽蟬拿了條手帕,給箫玉擦了擦額頭,浸到手帕上的汗果然都是涼的。
沒過多久,青蘿端着碗藥走了進來,見箫玉臉上沒有面具,似乎也愣了下,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公子,藥熬好了”。
箫玉坐正了些身體:“拿過來吧”。
喝下藥後,漸漸地倒真沒那麼冷了,大約是藥效發揮了作用,隻是箫玉精力困乏,沒過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整個冬天,箫玉幾乎都在房内度過,身體像是被龍卷風碾壓過般,精神跟着肉.體一塊遭受折磨,實在難受時,他甚至想自己怕是真撐不過這個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