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來臨,陽光再次照進殿内時,箫玉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明黃,這個顔色讓箫玉怔了下:這是哪兒?這不是他的卧室吧?
腦中的疑問還沒有弄明白,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隻光滑的手臂,直接搭到了箫玉胸前,緊接着便是一道酥軟的女聲:“皇上,再睡會兒吧。”
箫玉猛地轉過頭,下一刻幾乎停止了呼吸,隻見那位賈貴妃竟然躺在他身邊,而他胸前的手臂,正是來自于這位貴妃娘娘。
怎麼回事?他不是在梁貴妃宮裡嗎?不是已經接到陸如煙準備離開了嗎?為什麼會和賈貴妃在一起,又為什麼睡到了一張床上……。
一連串的問題撲面而來,讓箫玉蹭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而他剛一動作,便驚醒了睡得正好的賈貴妃。
一個女人看到睡在身邊的人不是自己丈夫,而是别的男人時,她的第一反應恐怕就是大叫,賈貴妃正是這麼做的,當她看到箫玉的那一刻,便立刻尖叫了起來,同時一腳踢向箫玉,将箫玉狠狠的踹下了床:“你這個無恥之徒!竟然敢在這裡!我要殺了你……”。
箫玉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就被摔的一陣頭昏腦脹,床上賈貴妃的高聲喝罵,更是讓他眼前都有些發黑,他胡亂的扶住床沿,剛撐起上身,卻聽到沉重的木門轉動聲傳來:“吱,吱吱……”。
隻見這座宮殿的大門正從外面緩緩打開,箫玉擡頭看過去,站在門外的人一一露了出來,不得不說,這次皇家的人都到齊了:皇帝,梁貴妃,康王爺,還有昨日遇見的四王爺,以及跟在後面的一隊宮女太監……。
“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啊!”賈貴妃從床上爬起來,哭叫着向皇帝奔了過去。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和所有捉奸在床的戲碼一樣:
梁貴妃故作驚訝之後,便是冷嘲熱諷的道:“妹妹你怎麼能做出如此不顧廉恥之事……”。
康王爺的表情同樣震驚,他看着箫玉,似乎很不敢相信:“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司空澤月倒是不同,他嘴角挂着絲不明意義的笑:“看來我們到的正是時候……”。
箫玉的眼前有些模糊,耳邊傳來太多聲音,以至于他都聽不太清楚,正在這時,陸如煙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她來到皇帝面前,直接跪了下去道:“啟禀皇上,逍遙王爺他昨天就來了,一直與貴妃呆在房中,不讓任何人打擾,沒想到竟然一夜都沒走。”
這話就像一道天雷,震的箫玉徒然驚醒了下:什麼叫做他一直與貴妃呆在房中,又什麼叫做他一夜都沒走?
兩個問題仿佛漩渦一般,瘋狂旋轉于箫玉的腦海中,使得他又開始聽不清楚别的聲音,箫玉望向陸如煙的方向,想看清陸如煙的表情,可他努力許久,卻實在看不清楚,除了陸如煙外,其他人也在張嘴閉嘴說着什麼,但聲音都沒有進到箫玉的耳中。
箫玉趴在床邊,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壓抑感,隻希望所有人都趕緊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後,他終于聽到皇帝威嚴的一聲:“來人,将他們兩人關入天牢。”
随着這聲話落,殿中的鬧劇總算結束了。
*
箫玉想,他可能真的和牢房有緣,短短數日,他已經是第三次來牢房了,前兩次還是看别人,這次直接自己進來了。
此處是專門關押皇親國戚的天牢,牢内空曠幹淨,甚至有些一塵不染,最裡面的牆角處,擺了張同樣光潔到沒有任何東西的石床。
箫玉坐在石床上,背靠着牆壁,他目光靜靜的看着某處,像是思索什麼,又像是徹底陷入了神遊之中。
在牢中呆了半日後,他腦子總算清明了,能開始想一些事情。他記得他昨天見到了梁貴妃,在梁貴妃的頤康殿裡等了一會兒消息,然後便被人領着去了約定好的地方接陸如煙,後來他确實接到陸如煙了,也準備帶陸如煙走,可那是他最後的記憶,再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他竟然一點都想不起來。
事到如今,箫玉很明白他是被人算計了,至于算計他的人,可能是梁貴妃,可能是陸如煙,也可能是康王爺,皇帝又或者其它人。
不過箫玉沒有多少心思去理會算計他的人,隻有陸如煙的話語,依舊在他腦海中回響,響着響着,連胸口處都傳來絲絲麻麻的灼痛。
箫玉微不可查的苦笑了下,他跟陸如煙之間,怕是早隔了道填不上的鴻溝,隻是他自己沒有發現,思及近日發生的種種,他忽然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這天牢雖說幹淨,寒氣卻很重,箫玉從朝華殿出來時,就隻穿了件單衣,進到這裡後,也不可能會有人給他送衣服過來。
漸漸的,箫玉感到越來越冷,但他依舊靠牆坐着也不動,是不想動也是提不起力氣去動。
不知什麼時候,牢門突然打開了,一個牢頭走了進來:“喂,吃飯了。”
箫玉轉頭看過去,見那牢頭手中端着飯菜,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吃任何東西,便随口回道:“多謝,放下吧。”
牢頭走到旁邊,将飯菜放到了石桌上,又回過身來看向箫玉,他見箫玉沒有動作,不由道:“還不過來吃?這裡一天可就兩頓飯。”
“我知道了”,箫玉的聲音帶了絲低啞,他想他可能是感冒了,額頭上一陣陣的發熱。
牢頭看着箫玉沒有離開,一雙眼睛直直盯着箫玉的臉,過了會兒後,忽然向箫玉走了過來。
箫玉見此不由道:“還有何事?”
“你是不是冷,我看你臉都紅了”,牢頭一張略帶兇相的臉,硬是扯着嘴角露出個笑,“要不我給你拿件衣服過來?”
箫玉頓時生出些感激:“好,那多謝了。”
“不用說謝,不過我給你拿東西,你是不是也該報答報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