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疏月拿出果子朝她懷裡丢去,也在褚纖雲跟前放了幾個,用塊布墊着。
吃完,兩人輪流守夜,唯一睡得香的是馬車裡的褚纖雲。
一夜寂靜,無事發生。
東方泛白,馬車哒哒駛向深山,暮疏月在外駕車,馬車内兩人偶爾閑談幾句。
車簾随着風嘩嘩翻動,窗外景象洩露,淩纾瞧了眼,道,“今早霧氣好濃。”
褚纖雲掀開簾子左右看看,“是呀,這霧大得路都看不清了,不過等太陽出來應該會散一些。”
“咳、褚姑娘,出了這座山,我們就該說再見了。”淩纾溫馨提醒她道。
褚纖雲耷拉起嘴角,眼神含着希冀道,“我真的不能跟你們一起嗎?”
淩纾找了個借口拒絕,“我們兩個也是去投奔别人,不太方便……”
“好吧。”褚纖雲失落地掩下眸子,過了會,又擡起頭問,“你和她身上都帶着劍,你們是修士?”
“散修而已,學了些皮毛,你呢,家裡是做什麼的,從哪兒來又要到哪兒去?”
“我家中是經商的,至于我自己……幾個月前我以為找到了值得托付終身的人,但後面發生了一些事,我認清了那人的真面目,不想繼續待在他身邊,就逃了出來。”
身為局外人,而且還是情愛之事,淩纾不好評價什麼,隻是問道,“那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褚纖雲眼中露出迷茫,“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想跟着你們。”
想到什麼,她又改口,“……我還是自己走吧,不能給你們添麻煩。”
“雖然妖魔在世間不斷作惡,但六州也有相對安全的地方,或許可以去個喜歡的城鎮重新開始。”淩纾提議道。
昨晚看她跟小佑打架,架勢足但修為淺,鞭子使得也隻稱得上順手,還又年輕,比起普通百姓更容易被妖魔和壞人盯上。
褚纖雲張唇有話想說的模樣,但最後隻是點了點頭。
感覺馬車行駛的速度變慢了,淩纾探出腦袋,正要問外面什麼情況,暮疏月微微側頭,遞來一個眼神。
什麼話都沒說,單憑收到的眼神,淩纾就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呵,附近有魔族,便宜了他們,成為“突破瓶頸期”路上的,第一個亡魂。
“沙——”
“沙——”
馬車前行的速度再減緩,直至停下,樹林裡一片死寂,隻有風聲和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喲,看來她們發現了。”
“記住,留她活口。”
敵不動我不動,兩人警惕地注意四周的風吹草動,靜待暗中之人出手。
倏爾,數道魔氣如閃電般襲來,暮疏月先躍身而起,将魔氣盡數斬斷。
前方一魔四魔修現身,個個神色輕蔑地看着她們,就像在看唾手可得的獵物。
暮疏月眸光一掃,迅速判斷出敵人的實力,四個魔修修為不高,中間那個純正的魔族是十四魔城城主之一樓煞,隻有他略微棘手。
“淩纾!識相的話跟我們走,說不定樓煞大人心情好就放了你的兩個朋友。”一個魔修沖她大喊。
淩纾手握長劍,神情毫不慌張,嘴角甚至勾起笑容道,“知道我是誰還敢來找我麻煩,怎麼,等不及想成為我的劍下魂?”
劍下斬殺的妖魔不計其數,淩纾自然而然成為妖魔的眼中釘,妖魔們或多或少聽說過關于她的事迹。
眼前這幾個也不例外,昨晚路過林子認出淩纾時,想殺她揚名,但也更想抓她去岐蒼面前領賞。
四個魔修自知加起來也不一定打得過她,便先用陣法把人困住,随後立即給樓煞通風報信,一得知消息,樓煞親自趕了過來。
“不識好歹就别怪我們不客氣了。”
三名魔修舞着劍和魔氣沖了上來,剩下那個站在原地,拿着一塊散發着光的石頭念念有詞。
淩纾揮劍迎上,鋒刃遊走于兩名魔修的胳膊、腰間和小腿,連帶着皮肉一并刺開,道道長條露出鮮豔的紅和血液。
一左一右不敵,被逼得步步後退。
出其不意擡腿橫掃,兩名魔修防備不及,被踢飛數米遠,淩纾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們道,“啧,話說得猖狂,水平——不怎麼樣嘛。”
被踢出去的兩名魔修捂着傷口爬起,“呵,你少得意!”
忽地,巨大的威壓襲來,肩上猶如抗着幾座山,修為似乎也被威壓束縛無法自如調動。
淩纾臉色未改。
不過這點威壓,扛得住。
下一瞬,正在與暮疏月交手的魔修猛地調轉方向朝她沖來。
“淩纾小心!”
寒意襲背,淩纾躍身避開了這一擊,地面的魔修還想再次攻擊時,卻被直飛而來的一把劍穿透心髒。
在他身後,是指尖光影跳動,操控着劍的暮疏月。
剛落地,兩道魔氣又襲來,淩纾雙手飛速結印,頃刻間半空中十把劍影顯現,斬斷湧來的魔氣并以無可躲避之态圍殺那兩名魔修。
“嚓——”
劍影正面刺穿額頭,一個魔修頓時轟然倒地,另外一個被樓煞出手護住。
“噗——”但淩纾自己也噴出一口鮮血。
“淩纾。”暮疏月瞬閃至她身旁将她扶住。
“哈哈哈哈。”樓煞身旁的魔修大笑,“這陣法不單能壓制修為,還能反噬,如何,滋味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