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謀殺博物館居然搬到這裡了。
酒疏回憶着昨晚的電影,記得這座場館的主人似乎也是十長老俱樂部的成員,來自于原著中令男主林奇都感到頗為棘手的一個連環殺人案。
這個代号為K的人比較謹慎,從來不在網上聯系他人,導緻酒疏隻掌握了他的部分信息,直到現在才發現他的位置。
按照電影内容來說,K應該是世界各地到處開博物館,殺人也很挑剔,喜歡挑選符合他審美的人來做成蠟像。
應該是這座城市有人比較符合他的審美,所以才把場館開到了這裡。
酒疏收回目光,斂下眸子裡的思索。
既然這人都送到眼前了,不處理掉未免可惜。
而就在酒疏想着怎麼解決這個劇情人物的時候,祢心也注意到了酒疏的目光。
他看了過去,敏銳地發現了場館内部的一個黑影。
那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似乎在盯着場館外的酒疏看,臉上的表情是亢奮到極點的激動。
祢心耳尖顫了顫,超乎常人的聽力讓他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不用再找了,呵呵呵!”
他似乎在與人通話:“我已經找到他了,我最完美的作品!明天,他就會成為這座展館裡最珍貴的作品!”
“……”
祢心漆黑的瞳仁裡映出了男人興奮到猙獰的臉。
“該走了,雨停了。”
酒疏的聲音打斷了祢心的注視,祢心收回目光,看着面前溫柔的愛人,乖巧地點了點頭。
隻有緊握着的手心處溢出的猩紅展露着祢心的情緒。
酒疏并沒發現祢心的異樣,他邊走邊思索怎麼處理這個滑不溜秋的K。
在電影裡,這個K似乎很有些實力,擅長搏鬥,能輕易将逃脫的青年男女抓回去。
面對警方的圍堵也有恃無恐,能輕易逃脫,是個既有智慧又有力量的全能型犯罪者。
不過可能是殺人的方式過于藝術不夠刺激,拍的電影隻有寥寥兩部,比不上懲戒對象那麼多,但結局要好得多。
電影裡根本沒有描述這個K被逮捕,依然在逍遙法外。
酒疏想到懲戒對象葬身火海的結局,隻能感歎命運捉弄。
不過這次,K應該無法逃走了。
結束了短暫的約會,酒疏将祢心送到劇院門外,然後才返回自己的别墅。
随着車輛遠去,目送着酒疏離開的高大男人也收回了目光。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心,殷紅的鮮血已經幹涸,深紅的顔色就像是被愛人捧在懷裡的玫瑰花。
他要保護好心愛的酒疏才行。
*
回到别墅後,酒疏再次展開了調查。
在得知了K的具體地址後,要查到他的相關信息就很容易了,很快就得到了他的真實身份和名下的各類資産。
還順利入侵了謀殺博物館的監控。
電腦上的畫面模糊了片刻後,接入了博物館的監控畫面。
陰森的場館内全是一個個真人般大小的蠟像。
姿态各異地維持着死狀,有的死在浴室,有的死在卧室床邊,各種死法應有盡有。
“砰!砰!!”
突然,監控畫面裡有肉.體碰撞的聲音傳來,酒疏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懷疑自己撞見了K的謀殺現場。
很快将鏡頭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一間滿是血迹的工作室。
一具尚未制作完成的屍體還包裹着滾燙的蠟,屍體旁邊被鎖鍊捆着的受害者正呆滞地看着不遠處。
“噗通——”
身體重重砸落在地面的聲音傳來,鏡頭裡出現了一個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他被打的不輕,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
“你是誰?我們好像從沒見過面吧啊啊啊!!”
一把匕首狠狠刺穿了男人的手掌,他痛得發出一聲尖叫。
這個在電影裡表現得彬彬有禮的紳士型殺手此時儀态全無,就連K附近還沒有被他處理掉的受害者都吓傻了,表情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自己眼中無比強大的K先生被一個陌生男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見狀,酒疏表情有些微妙地切換鏡頭,看到了K對面的人。
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大男人,孩童般純粹的黑眼珠裡盛滿了殘忍的猩紅,嘴角的笑容扭曲而暴虐。
“我聽到了~”男人聲音陰冷。
K簡直快瘋了,他哀嚎着捂着自己被洞穿的手掌,不知道眼前這個怪物一樣強壯的男人究竟在說什麼。
突然闖入,突然開始打人,K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淪落到隻能挨打的被動局面。
“什麼!我聽不懂啊啊啊!”K手上的匕首被硬生生拔出,鮮血直流。
“嗬嗬嗬!”K的慘叫顯然取悅了高大男人,他發出難以自已的笑聲,興奮而愉悅地拽起地上K的腳踝。
像是拖着一頭死豬一樣輕松。
【該停手了。】祢辛的聲音在祢心耳邊響起,而沉浸在保護心上人的喜悅中的祢心完全不理睬自己的哥哥。
“你要幹什麼!可惡!該死啊啊啊!!!”
K被拖拽着,肋骨已經被打斷,隻能發出凄慘的叫聲,臉上的面具也磨損得不成樣子,被自己的鮮血染紅。
很快,祢心停止了拖拽。
他将K放到了工作室的椅子上,是K平時用來炮制屍體,制作蠟像的椅子,坐在椅子上的人會被滾燙的蠟漿活生生燙死,然後再被他雕琢成型。
K猜到了祢心想要做什麼。
“你!你居然知道怎麼制作……該死!你是誰派來的!!!”
K幾乎要瘋掉了,他不能想象自己會變成比以前的受害者還要可悲的樣子。
他不斷放着狠話,恐懼地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模具口,第一次體會到以往作品們的感受。
突然,身形高大的男人停住了動作,他發出神經質的咒罵聲,似乎在咒罵着某個看不見的人。
K看到男人準備拉動開關的手被另一隻手阻攔,動作怪異而扭曲,就好像那具龐大可怖的身體裡有着不同的意識在争搶着控制權。
K急促地喘息着,大腦都快停止思考了,今晚發生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想象,原本即将完成最完美作品的喜悅全都被恐懼占據。
不管這個人是誰派來的,都太可怕了,K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恐懼的滋味,眼前這個可怖的男人注定成為他畢生難忘的噩夢。
卡斯莫斯在上,難道是因為他不夠虔誠嗎?
K不理解這個男人為何會到來,隻能将其歸咎于神明的懲罰。
“祢辛!你想幹什麼!”身形高大的男人聲音怨毒極了,咬牙切齒。
【……】
【不要繼續了,他不會喜歡的。】
“你在說什麼鬼話!”祢心怨恨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臂,知道自己的意識即将要被取代了。
“該死的祢辛!”祢心恨極了祢辛的言而無信,明明約定好今晚的時間歸屬于他,可現在卻出爾反爾。
【……】祢辛沒有反駁,他沉默地看着妹妹的舉動。
這個擁有了他夢寐以求幸福的妹妹似乎并沒有理解自己的愛人。
下午的那場電影,祢辛看出這個年輕的歌手似乎并不喜歡血腥暴力的事情,他知道,一旦被歌手知道今晚發生的一切,那麼妹妹很可能會被歌手厭棄。
而妹妹似乎毫無所覺。
【到此為止吧,我們報警就行了。】
“憑什麼!他想要傷害酒疏!憑什麼不能懲罰他!我又沒有想要殺了他!”祢心的聲音尖銳而憤怒。
【你會被他讨厭的!】祢辛有些失去耐心了。
他是個肮髒的怪物,是個不配得到愛的怪物。
而與他完全相反的妹妹明明擁有了那麼多,卻還不珍惜。
這樣的妹妹讓祢辛感到心髒愈發濃烈的灼燒感,那蔓延的惡意都在向着這個自己唯一的親人。
祢辛覺得自己很卑劣,但還是忍不住去想。
如果是他的話,如果得到酒疏愛意的人是他,他一定會比祢心更加稱職。
不會像妹妹這樣肆無忌憚,毫無顧忌。
“……嗬嗬!他不會知道的!”祢心不屑地聽着哥哥懦弱無能的言語,他當然知道這一切不能被心上人知道。
但是為了保護酒疏,他不得不這麼做。
沒人知道當祢心看到這座謀殺博物館内部的一切,知道了那個自稱K的男人想要對自己心愛的酒疏所做的一切後,他的心中有多憤怒和後怕。
如果他沒有發現這一切,那麼或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心愛的酒疏就會躺在冰冷的場館裡成為一尊蠟像。
這段夢一般美好的日子就會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他的人生中,再也沒辦法看到愛人可愛的臉龐,沒辦法觸碰他柔軟的肌膚。
永遠的分離。
每每想到此處,怨恨的毒汁幾乎要填滿他的心髒。
祢心決不允許這一切發生,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也不行。
這樣想着,祢心露出了病态的笑容:“我隻是想要保護他,解決掉一切阻礙,然後我們就會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話還沒說完,工作室内的監控音箱裡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祢心,先停下來。”是酒疏的聲音。
“!!!”
【!!!】
被發現了。
一切最不堪的面目,最醜惡的嘴臉,最不願被愛人知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