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導演想喊你過去,問你普通話标準嗎?”
岑筝一聽這話,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
“标準,我記性還好。”
“成!”跑腿傳話的助理笑起來,“導演把男主角的戲份都掰開了,臨時加了幾個小角色給特邀,看你外形不錯,也給你個機會。”
群演通常都不會随便加台詞的,畢竟和工資固定的跟組演員不同,群演的薪水比較自由,多說一句話就得多加好幾十塊錢。也會有特殊情況,比如現在這樣,需要挑幾個形象不錯的龍套出鏡念詞。
岑筝足夠淡定,在他看來自己的條件在群演裡混出頭是早晚的事,隻不過現在機會來得更快而已。
下午開機,導演分給他的角色是某一門派的小弟子,性格傲慢刻薄,言語譏諷男主後卻被打得落花流水。單人鏡頭兩個,台詞雖短,但足足有四句。
岑筝觀察了一圈發現,這些被臨時加戲的演員裡,隻有自己是跟袁踏歌搭得上戲的。也就是說,隻要後期不删袁踏歌的這段戲,自己的鏡頭也會跟着保留。
他心裡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附近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轉移了他的注意:“還玩手機呢,人家群演台詞背得都比你多,你也稍微看看劇本行不行?”
岑筝循聲望去,思緒一滞。
前不久還跟自己規劃未來發展道路的經紀人,此時已經成了陌路。她臉上有着妝容都遮不住的困倦,拎了把椅子,放在袁踏歌旁邊坐下,啞着嗓子說:“早點拍完早點下班,我有事跟你說。”
袁踏歌聽到聲音頭也不擡,隻是摘下一邊耳機,懶洋洋道:“蘊姐,你怎麼來了?”
“剛弄完宋明琢的那些合同。”高蘊心平氣和地道,“聽說你連續好多天遲到,在片場消極怠工,嚴重耽誤劇組拍攝進度,我得騰空出來看看你。”
被經紀人數落的袁踏歌鼻腔一哼,倦慵地抱着手機,靠在躺椅上。他身着一襲白衣戲服,這樣軟着身子縮起來就像隻憩息的雪狐。
高蘊已經習慣他這副懶散模樣了,就算好話歹話說盡,袁踏歌也是照樣爛泥扶不上牆。她索性也不計較他敬不敬業了,隻要能多賺錢别惹事就行。
袁踏歌用餘光注意着她的臉色,輕聲抱怨起來:“背台詞有什麼用,反正到時候配音口型對上就行。我連着拍了三天廣告,昨晚沒睡直接趕路來的,現在困得要死。”
高蘊沒搭理他,把目光移到了别處。
一擡頭,四目相接。
倒也不是故意盯着她,岑筝隻是見到熟人感到親切,不由自主多看了幾眼。
結果,兩人就不小心對視上了。
于是岑筝立刻自然而迅速地轉過頭,若無其事狀。他重生以來有個新習慣,就是緊張時會下意識伸手把鬓邊的頭發别到耳後。
然而指尖擡起時,觸碰到的卻是皮膚,他這才想起來頭發已經剪短了。
高蘊隻覺得眼前這個小演員長得挺不錯的,視線便在他身上多停了兩秒,不過也沒太在意。她偏過臉繼續跟袁踏歌說話:“手機收好,别玩了,這附近有記者。”
“讓他們随便拍。”
高蘊立刻擡手拍了一下他腦袋。
她佯裝怒意清了清嗓子,直接把他手機奪走了。
袁踏歌本來正津津有味地看視頻,耳機插頭卻猝不及防地從手機接口彈出來。
“欸,蘊姐!”他臉色驟變。
下一秒,周圍人全都聽見了袁踏歌手機外放的聲音——
“商店的玫瑰看不上路邊的野花!高空的雄鷹瞧不起樹上的烏鴉!兄弟姐妹們記住我一句話,遇到困難不要害怕,大膽向前走别當井底之蛙!下面我皇甫墨為大家搖一首《為了他》!謝謝大家!”
岑筝在不遠處聽到這熟悉的嗓音,頓時背脊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