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晚飯在陳長風無能狂怒和衆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歡快氣氛中結束。
飯後陳長風又跟着他爸去書房了,程諾坐在沙發上拿着李皓行的數獨書自己玩,眼神朝着書房的方向瞥了幾次,心想陳長風确實出息了,越來越受陳叔叔的器重了。
陳奕安今天不練琴,他不知道在想什麼,也坐到了程諾旁邊的沙發上,拿了盤跳棋自己跟自己下。
明明程諾就在一旁,也沒邀請她一起玩,各忙各的。
不過偶爾倒是聊兩句。
陳奕安問她什麼時候巡演,她回說當完伴娘就走了,這幾天先在文化館排練。
陳奕安拿着玻璃棋子的手頓了頓,随意問了句:“婚禮準備得順利吧?”
往日程諾對陳奕安的态度總是很溫和的,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麼心氣不順,就像之前陳長風問她的時候,她冷冰冰地答,“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要結婚。”
陳奕安把玻璃珠子落到孔洞裡,歪着頭從下往上去看她的表情,含笑說她:“姐,你好兇。”
程諾也反應過來自己語氣不太友善,甩鍋給手裡的這道數獨題,“這題絕對是出錯了,就差兩個數,就出不來。”
陳奕安往她那邊靠了靠,探頭去看她手裡的格子,“我來算算。”
陳長風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倆人腦袋都快挨到一起了,胳膊也是貼着胳膊,在那拿着一本書小聲嘀咕什麼。
他大喝一聲:“陳奕安!”
陳奕安吓了一跳,扭頭看他,“啊?”
陳長風依舊中氣十足,河東獅吼,“你昨天是不是玩我遊戲了,《仙3》那個卡不見了!”
陳奕安撓頭,昨天他們仨不是出去喝酒了嗎,哪裡有什麼遊戲卡的事。
程諾替陳奕安作答:“在我那兒,上次我跟你說過了啊,我拿去玩了。”
陳長風的視線于是落在程諾臉上,“拿來給我,我今天想玩。”
程諾偏不給他,“我今天也要玩,到關鍵劇情了。”
陳長風插着褲兜往她房間走,“我看你也沒時間玩啊,算了,我自己去拿。”
程諾跳起來,追着他身後上樓梯,“喂,你有沒有素質啊,不許翻我東西。”
陳長風聽到她的腳步聲,加快了上樓的速度,還有空和她鬥嘴,“第一,我不叫‘喂’。”
程諾被他的爛梗氣笑了,“你叫楚雨荨是吧?”
陳長風傲嬌地“哼”了一聲,在她房門口被她追上,“第二,那不是你的東西,那是我的。”
程諾:“哦,這個時候分你的我的了。”
她說完就擡手推開門,負着氣,快步進屋從遊戲機裡取出來磁卡,扔到陳長風身上,“砰”的一聲摔上門,“給你!”
他們平時的确不分什麼你的我的,尤其像遊戲卡這種東西,家裡的人都是随便玩的。
陳長風覺得有些後悔,他經常把程諾惹生氣,可并不是每次都能立馬後悔的,但是這次,這氣生的就很沒必要。
咚咚的腳步聲,是陳奕安也上樓來了,看到他哥站在程諾門口又喪又氣的身影,識趣地一步一步倒退着又下了樓。
陳長風想敲敲門,服個軟,把遊戲卡還給程諾。
可心裡又有點憋屈,飯桌上媽媽的“玩笑”本就讓他煩躁,剛才他爸又帶他盤了一遍爺爺手下能為他所用的幾個人,末了,很認真地告訴他,确實可以考慮聯姻。
他覺得父母荒謬,又覺得自己可笑,還有程諾,她根本沒有心,隻想着要泡什麼爛大街的影帝,不管他的死活。
站了一會兒,陳長風覺得沒意思,扭頭回自己房間了。
無形的冷戰又拉開了序幕,好在兩個人都忙工作,其他人也就沒有什麼明顯的感覺。
陳長風在等程諾消氣,或者給他個台階,他立馬就能滾下去。
程諾卻覺得自己已經不氣了,不悲也不喜,她跟陳長風就是冤家對頭,和平不了一分鐘,她就不該心存不切實際的期許。
再要對話,居然是在别人的婚禮上。
伴郎團陪着新郎去接親,在新房被伴娘團“為難”,做各種整蠱的遊戲。
陳長風親手接過程諾遞過來的封口紙杯,就像接過金蓮手裡藥碗的大郎,對視一眼,硬着頭皮喝下去,是加了藿香正氣水的咖啡。
原本是要在咖啡裡加芥末辣椒油的,程諾提議加的藿香正氣水,大家都贊成,覺得這更惡心。
隻有陳長風一飲而盡,還比了個大拇指:“美味!”
新郎感動極了,摟着陳長風的肩膀連叫幾聲“好大哥”。
其他的遊戲也都氣氛歡樂,陳長風甚至戴着兔耳朵跳了女團舞。
程諾不想笑的,但實在是憋不住,好多張照片裡,她笑得比新娘都燦爛。
婚宴設在晚上進行,白天迎完親衆人都去了新房,認親儀式結束以後,伴娘們和伴郎們就在新房裡暫時吃飯休息。
男人們沒什麼事了,聚在一起開黑打遊戲。
伴娘團還要陪着新娘拍照,程諾不想搶可妮姐的風頭,隻拍了幾張合照,就先去客廳坐着等了。
在那裡,她看到了陳長風。
畢竟是陌生場合,即使她已經跟幾個伴娘伴郎聊得挺開心了,都不如見到陳長風的這一刻心底松弛。
她徑直坐到他旁邊,問他吃飯沒。
陳長風搖頭,“剛才我去放禮炮了。”
程諾覺得他也不是對這個伴郎工作有多上心,單純喜歡放炮而已。
“想吃什麼?我來點。”陳長風拿出手機,打算給酒樓打電話,被程諾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