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酌一時鎮住了,錯愕地看着顧錦城。
先不要說收購風險,單說奧康自己怎麼可能同意賣股權。
不對。
看錢多運的表現,明顯已經和顧錦城勾搭上了,半分抵觸的樣子都沒有,反而還很擔心因為怠慢自己,得罪顧錦城。
顧君酌一下子明白過來:“奧康出事了?”
相當敏銳的反應,顧君酌點頭:“三個月前,張印找上錢多運,江岸華南分公司想要收購一個煤礦,請他進行風險評估,為了巨額傭金,錢多運簽下保護協議,如果評估失敗,江岸集團所有損失由奧康一力承擔。”
顧君酌:“虧了多少?”
顧錦城比了個手指。
顧君酌右手猛然收緊,這麼多,怪不得死命扒上顧錦城,整個s市除了同舟再沒有其他能和江岸抗衡的資本。
顧君酌搖頭:“太多了,奧康的價值完全由它的口碑和名譽支撐。一旦江岸公開風投失敗的事,奧康馬上就會一文不值。”
顧錦城身體後傾,輕笑道:“還沒掌握所有的信息就貿然下結論,可不是一個好的風險控制師該有的習慣。”
顧君酌抿唇不語。
顧錦城接着道:“張印僞造虛假數據,夥同煤礦負責人給錢多運下套,他的目的從來不是煤礦,一開始就是奧康金融。”
顧君酌:“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說道一半,他突然想起來今天下午的酒會,他瞪大眼睛:“張央。”
顧君酌不理解:“張央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賠了這麼多,他不怕傳出去江岸股價暴跌嗎?”
顧錦城颔首:“很顯然在張央心裡,比起江岸的股價,拖張印下水更有價值。”
顧君酌難以理解:“他瘋了吧,就為了一個張印,他連江岸一塊兒算計進去。”
顧君酌“唔”了一聲:“事實上,是張印先算計的張央。張央本來有意和奧康組成跨公司合作專項小組,外派江岸的人加入錢多運的團隊,以此将江岸在奧康的優先權升到第一。”
“張印知道以後,聯合華南分公司的總經理,坑了奧康一把。合作的事不了了之,奧康還背了巨額賠款,張印在江岸董事會上嘲諷張央決策失誤,借機掌控了整個華南分部。”
顧君酌:“可是,張印再怎麼猖狂也動搖不了張央的地位,就算現在被人壓了一頭,也隻是暫時的,江岸董事會根本不可能支持一個私生子,他完全沒必要把自家的醜聞告訴你。”
顧錦城擡眸:“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支持私生子。”
他當然知道,他還是顧家私生子的時候,同舟董事會的元老沒有一個跟他示好的。
他才不相信張印能得到江岸董事會的認可,除非他們瞎了。
顧君酌:“事實上,他們相當樂意看見張家内鬥,江岸又不是張博源一個人的。”
張博源 —— 江岸董事長,張央、張印的親爹,那個生了一串孩子,卻隻有兩個能拿得出手的神奇男人。
顧君酌:“他們搞分裂?”
顧錦城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缺口越大,蛋糕越多,别人越是争得你死我活,自己越能獲利更多。誰也不嫌股權少不是?”
顧君酌:“張央不可能看不出來。”
顧錦城:“誰知道呢,也許他們兩兄弟都是瘋子吧。”
顧君酌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沒有證據。”
顧錦城垂下眼,擺弄空掉的水杯。
顧君酌:“這些都是張央告訴你的,你根本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你說服不了董事會。”
顧錦城按住杯子:“誰說我要說服董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