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一個下午,比賽完之後沒有其他安排,幾個人就一直待在排練室。
說是排練室,其實也是酒店房間,隻是比普通房間少了張床,多了幾個凳子,當然也沒有鋼琴,隻有一架有點兒發黃的電子琴。
“馨馨姐說這次表演的獎品是簽名書”,張池說。
王加浩剛在凳子上坐定,聽到馨馨姐的名字立馬回過頭。
“獎品?不是每個人都有?”宋待坐在角落裡,肩膀靠在牆上,比昨天精神了不少。
“不是,”張池說,“我問了負責人姐姐說是,比賽性質的,但是娛樂成分更大”。
“誰的書?”李昱手裡翻着房間架子上的書,饒有興趣的問道。
張池撓了撓頭,“誰的書?這個我真的不清楚”。
“你不号稱附中交際花嗎”,李昱說,“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兒”。
“我是附中交際花,這是哪兒,我要是能在這種地方什麼都知道的話,我都懷疑我是個間諜”,張池義憤填膺地說。
顯然對于李昱的質疑有點兒不爽。
“況且,我隻是不想知道,我要想知道的話,怎麼可能連這都說不出來”,張池找補道。
“嗯嗯,是是,你最厲害了”,李昱敷衍地笑了一下。
張池:“……”
你好歹說話的時候看着我,我都會覺得多了幾分說服力。
“我們練一下吧,譜子我現在比較熟了,你們的詩稿和歌詞記住了嗎”,王加浩難得主持一下大局,看上去真的很重視這次表演。
“詩稿?呵”,張池伸出一隻手指,放在臉前,但是眼睛眯縫着,看上去很像一個老神棍,“這種東西讀幾遍不就背過了嗎”。
“歌詞沒問題”,李昱說。
“我也沒問題”,宋待說着,但是眼睛卻看着李昱,感覺這人心不在焉的。
吳塵也點點頭。
“那先唱歌吧”,王加浩指着張池不放心地說,“你再看看稿子,說錯了,你就等着尬台上吧”。
張池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靠到陽台邊,看打印的稿子。
“待哥,你行嗎,要試試嗎”,王加浩轉頭問角落裡的宋待。
宋待清了一下嗓子,站了起來,“可以,我試一下”。
“好”,王加浩剛轉過身去,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剛開始打印的歌詞,還在我那兒,我去給你拿”。
“不用,歌詞已經記住了”,宋待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頭。
王加浩剛要站起,又坐下。
雖然不知道宋待是什麼時候記住的,但是他是宋待,記住歌詞什麼的,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李昱放下手裡的雜志,站到宋待身邊。
“那就開始了”,王加浩說。
兩人點了點頭。
熟悉的旋律,這首歌,宋待不知道單曲循環了多少遍。
宋待的嗓音還帶着鼻音,悶悶的,跟李昱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卻也不難聽。
不知道練了幾遍,但是宋待就跟唱了兩遍,但是卻也在不停地打拍子。
散場後,繼而大家就來了餐廳,人很少,畢竟還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飯點兒。
李昱沒怎麼說話,隻是在突然提到他的時候,才像是如夢方醒地附和兩句。
宋待算是第一次在餐廳裡吃飯,張池吃着東西還一直說個不停。
他端着盤子,坐到李昱身邊。
“怎麼了今天,興緻不高啊”,宋待說。
李昱手裡的筷子停頓了一下,但隻是一瞬,又夾起盤子裡的菜,“沒有,就是有點兒累”。
“你不會也發燒了吧”,宋待聽了他的話,手搭上他的額頭,在确認沒有很燙,才放下,“不燙,應該沒發燒”。
李昱笑笑,“當然沒發燒,我可沒有對牆有沖動的癖好”。
“艹”,宋待罵了一句,“多餘理你”。
李昱聳聳肩,輕出一口氣,宋待邊吃飯邊聽張池幾個人聊天,李昱沒怎麼參與。
李昱的媽媽,也就是李昱的生母邱霞,給他打了電話。
昨天晚上李昱放在沙發上的手機,不停地震動,李昱趕忙從浴室裡出來,看了看宋待,沒有被吵醒的迹象,拿着手機出了房間。
陌生号碼。
李昱擦着頭發的毛巾搭在肩膀上,安頓宋待睡下後,他才抽出時間洗個澡。
他接起了電話,“喂,您好”。
“小冉”。
李昱剛要坐到長椅上,聽到聲音後,停在了原地。
“媽?”李昱試探地問出聲。
“是,我是媽媽”,對面的女人像是很高興,李昱能這麼快認出她。
“你有事兒嗎?,沒事兒我挂了”,接着李昱的聲音,在隻一瞬的詫異後,變得隻剩下冷漠。
“小冉,你先别挂”,顯然對面的女人,聽出了李昱語氣的變化,趕忙近乎乞求地說,“媽媽,可以跟你聊聊嗎?”
“我沒那麼多時間,你要是沒有什麼急事兒,我就挂了”,李昱嘴上這麼說,但是靠在耳邊的手,完全沒有要拿下來的打算。
他其實也想聽她說,聽她解釋當年到底有什麼苦衷。
有什麼苦衷,他的兒子哭喊着,乞求着,被帶上去國外的飛機,她卻消失的無影無蹤的。
“别别,小冉…”
“别這麼叫我”,李昱喊出聲,空曠的走廊裡,回蕩着他的聲音,接着帶着哭腔暗啞地說,“你已經不配這麼叫我了”。
“小冉,小冉,你聽媽媽說,媽媽當初是有苦衷的,小冉……”
對面的人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李昱不知道為什麼,手不受控制地按向了屏幕上的紅色按鍵。
嘟的一聲,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周圍很靜,冬天夜晚的靜,孤零零的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