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次栉比的摩天大樓拔地而起,巨幕廣告在高樓之間閃爍,霓虹光影交織、瞬息萬變,絢麗的色彩傾灑在大街小巷。城市的街道猶如銀色脈絡,蜿蜒鋪展,飛行器低空掠過,往來穿梭。
蟲族的起源母星——Sthakuras,沒有紅巨星的照耀,沒有類人種熟悉的日光,但它還是擁有漫長而明亮的白晝。女王死後,研究院汲取了西宇宙科技側的巅峰文明,建起了包圍Sthakuras整個星球的防護屏障。六邊形的透明微粒每時每刻都在進行着光線折射,完美複刻了類人種生長所需的太陽。科技太陽依靠源源不斷的能源石供給,來訪的外族每每都要感歎,多麼奢侈的消耗!一刻都不停歇的能源石焚燒,恐怕也隻有稱霸宇宙的蟲族,才有如此龐大的财富。
遍布星球銀色高樓如同一根根豎立的巨針,夜幕低垂,位于城市中央的高級公寓才剛剛開始狂歡。
燈光如漩渦交錯閃爍,将舞池中的面孔映照得面容忽明忽暗。震耳欲聾的鼓點中夾雜着喘息聲,器樂尖嘯,他們在音浪的裹挾下瘋狂扭動着身軀。昏暗的角落裡,倒映在牆壁上的身影瘋狂拉長,顯示出龐大可怖的原型,它張開猙獰的口器,一口裹挾着扭動的身軀,吞吃入腹。
一牆之隔的房間裡,與外面的熱鬧不同,室内的氣氛可以說是有些沉寂。
“怎麼都不去外面,一個個在這裡幹坐着?”弗蘭德剛剛進食完,酣暢淋漓地回來,進屋一看,他的好友們面色沉重。
“你們聽說了麼,塔裡那位要出來了。”
弗蘭德不明所以,“塔?哪個塔?魔方塔?”
隸屬研究所的管轄的魔方塔關押着窮兇惡極的星際罪犯,手腳戴着抑制鎖是研究所的實驗對象,從來沒有釋放的先例。
“通天塔。”
弗蘭德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他們聚會的大廈正好對着Sthakuras的标志性建築——通天塔。高聳的塔尖筆直地向着無垠的天空伸展,沒入雲端。聞名宇宙的蟲族主星Sthakuras的建築以通天塔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銀白的外飾像是童話裡囚禁着公主的高塔,又像是實驗室的空中基地。
它沉默地矗立在那,過路者來來往往,大家習以為常。
雖然說是市民景點,但通天塔周圍并不允許行人出入。周邊的防護設施緊密排列,隐藏在綠化裡的掃描儀器交縱橫織,隐形攝像頭懸浮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嚴密監視每一寸土地。
弗蘭德記不清了,之前通天塔的防護,有這麼嚴格嗎?他靠在沙發上,情人順勢躺進他的懷裡,依偎着喂他喝酒。弗蘭德笑道:“通天塔,那不是一個景點嗎?”
此話一出,衆人神色莫測,連蟲族首腦的獨子都不清楚,可見通天塔的保密措施做得有多好。
戈爾了解的稍微比弗蘭德多一點,“十七年前是,自從圍起來後,就不是了。”
他這一提醒,在座大部分腦海裡都有了印象。十七年前通天塔擴建,周圍挖了一圈人工湖,大家不明所以,隻當元老院錢多的沒地方花,現在想來,或許是早有預謀。
喬夫斯初來乍到,對Sthakuras并不了解,“那和我們有什麼關系呢?”他輕笑着開了個玩笑,“你想進去探險嗎?
戈爾靠在高挑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高聳入雲的尖銳塔尖,“進不去的,那裡有元老院施加的防護罩,還有研究院最新研發的守衛者。”
彙聚十二氏族之力的封印加上當今最精尖的科技,東南西北四條筆直的橋梁橫跨星河,防禦類魔法罩層層疊加,四位騎士分别位于東南西北,執槍鎮守通天塔,猶如朱利安拱衛他的王廷。
戈爾想起在父親書房看見的通行公文,一連串的紅色印章,需要層層審批才能進入的通天塔——遠遠望去,不過是一座威嚴單調的銀白巨塔,Sthakuras有太多美輪美奂又刺激的地方,沒有誰會特地跑到中心湖周圍玩耍。
弗蘭德不在意地躺在沙發上,身為蟲族首腦的兒子,他出生高貴,身邊圍繞着太多知名角色,他沒把通天塔那位放在眼裡。他品嘗着芬芳辛辣的酒液,問道,“血脈純度呢?”
“純血種。”
“咳咳——純血種!?”酒液入喉,弗蘭德被嗆到了,情人面帶憂慮替他擦拭,弗蘭德擺手示意他離開。弗蘭德放下手裡的杯子,看向同伴,面上是毫不掩飾的驚訝。
現存的純血大公不過五位,早就搬離了Sthakuras,在自己的封地居住。他年紀尚輕,并沒有見過史書上存在的英雄領袖。
現在蟲族對純血的追求已經到了癫狂的地步。
百年前星際大戰,精靈族戰敗,蟲族衛冕,伴随勝利而來的是女王的沉眠。
女王在時,帝國高層從來沒有擔心過蟲族的生育問題。一代蟲族從女王的細胞中誕生,女王的生命細胞時刻都在進行着分裂,每一秒都有成千上萬的幼蟲破殼而出。無性繁殖的一代蟲族擁有智慧的頭腦,強大的戰力,拟人形态更是無與倫比的美麗。
可這一批為了戰争而生的一代蟲族,他們沒有欲望。甯可泡在腎上腺素飙升的鬥獸場,也不願意選擇一個族人進行繁衍。
簡而言之,戰鬥力最強的蟲族都是性冷淡,那怎麼行!?現今蟲族的生育率堪稱恐怖,去年的新生兒率甚至為零。如果一個種族優秀的基因無法保留,不出百年,蟲族就會出現基因斷層。
現今蟲族最頂尖的一代,多半是實驗室雜交冷凍卵,50%雌性基因混50%雄性基因的比比皆是,他們之中血脈純度最高不過九十。
“初代?二代?”弗蘭德環視周圍的同伴,他們大多緘口不言,沉沉夜色籠蓋他們的表情。弗蘭德震駭不已,驚人的猜想浮現在他的腦海,“難不成是——女王的孩子!?可她不是、不是已經……”
這不是他們能夠談論的話題,奈文呵斥,“弗蘭德!”
弗蘭德驚出一身冷汗,癱坐在沙發上,“他的監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