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穆爾一進門就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金絲鳥籠——靜默地矗立在玻璃飄窗邊。
鳥籠裡,尖耳的精靈目光柔和,碧綠的眸子如同春日裡蕩漾的湖水。
純白的紗衣貼着柔軟的肌膚,柔順的金色長發仿佛吸收了陽光的色澤,漂亮的面孔上是不谙世事的純淨。
純潔、漂亮、柔弱,非常适合的家養玩物。
沒有戴抑制環,身上也沒有任何的魔力波動,僅僅有着精靈的外表。研究院培養出來的新東西?
埃穆爾掃了一眼,視線轉移到了他的監護人身上。
澤利安戴着銀邊單鏡,他靜靜觀察着埃穆爾的反應。少年公爵的心率魔力波動化作一道道數據,在他眼裡無所遁形,澤利安微笑着問他:“喜歡嗎?”
埃穆爾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他坐在澤利安對面的沙發上,“找我來做什麼?”
“你二次覺醒的時間快到了,元老院那邊讓我盡快為你安排雌君。”澤利安點擊光腦,全息屏幕浮現在空中,“這些都是你的長輩們挑出來的适宜對象,具體選誰還是看你自己的意思。”
埃穆爾輕點屏幕,排在最前面的是雌蟲朱恩,年長他三百歲;最後是十二氏族的繼承人,比他小三歲。
裡面的雌蟲個個都是S級純血種,元老院把蟲族最優質的配偶都放在裡面了。
埃穆爾滑動光屏,一直到最下面也沒有看見澤利安的信息,“這裡面沒有你的名字?”
澤利安摸不準他的意思,他解釋道:“我的資質并不算好。”
澤利安短短十年晉升迅速,出生名門,是軍部最年輕的将級長官,雌君名單裡按理說應該有他的申請表。
最主要的是,澤利安是唯一能在元老院眼皮子底下自由出入通天塔的雌蟲。
雌君對他來說隻是一個符号,與其挑一個不認識的培養感情,不如一開始就選個順眼的。埃穆爾扔開光屏,“你是我的代理監護人,也是我最喜歡的雌蟲,有你在,沒必要找其他人。”
“最喜歡的雌蟲”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澤利安心裡掀起驚濤駭浪,他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言語。
“沒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奢華的皮靴從精靈面前經過,精靈仰起精緻無暇地面孔,翠綠的眼睛茫然空洞,埃穆爾停下腳步,“這隻幻想種,哪裡來的回哪去,沒人要就放生。不要什麼東西都往我那裡塞。”
密林城堡。
埃穆爾靜靜站在門口。
不對勁。
裡面不止一道陌生的氣息。光腦裡沒有顯示訪客記錄,守護者的防禦機制也沒有被打破的痕迹,果然還是不應該太相信機械産物。
砸開嗎?還是——
“你要在門口站到什麼時候,這麼大了還要人出來接嗎?”陌生的聲音從屋内傳出,他的語調有種華麗的複古感。腳步聲由遠及近,門被裡面的人拉開,明亮而耀眼的光線傾瀉而入,兩人相對而立,埃穆爾看清了他的臉。
紅發黑眸,左眼下有墨紫色刺青,他是朱恩。
朱恩微微眯起雙眼,濃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扇形的陰影,“什麼啊,他們把我叫回來,就是因為你吧。我的——”
“弟弟。”
執事奉上紅茶,埃穆爾靜靜打量着這位不速之客。
朱恩大公,他二次覺醒前無法離開Sthakuras的罪魁禍首。
前幾個放出去的純血讓元老院收獲了慘痛的教訓。
十八天的時間,五位純血大公自天狼星出發,途徑西宇宙Y728星系,所過之處屍橫遍野,寸草不生。
蟲族純血種個個都是掌握核武器的小孩,心智低幼,教化不全。他人的善意被視作挑釁,稍有不順心就殺光了一城的民衆,逼得執政官不得不對蟲族發布決戰信,結果徹底激怒了朱恩一行人。
年輕的純血伫立在恒星中,随意的一個擡手,生活着百億居民的星球猶如輕飄飄的紙片,在宇宙中被撕的粉碎。
面對其他種族的聲讨,蟲族大公張開雙手,笑容狂癫,“我為什麼要道歉,活在這個世上,弱是他們的罪!我不過是替他們洗清罪責……我是在替母神進化罪孽啊!”
眼裡對女王狂熱的光使得他眼下的刺青熠熠生輝。
蟲族純血肆意妄為了十八天,各族反抗聲音甚嚣塵上,他們的行動被元老院緊急叫停。
聞名星際的“十八日流放”,使得宇宙蟲族的名聲一降再降。血與淚流滿無辜者的臉頰,他們對惡貫滿盈的蟲族恨之入骨。
自那之後,朱恩就被元老院鎖在了封地,沒有批準不得随意駕駛飛船穿梭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