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兩點半體育館有一場金融系與計算機系的專業籃球對抗賽,那受到球隊所托,我來為我們系做一下宣傳拉票工作。”
台下立馬有人捧場,一個男生大膽舉手,高聲道:“學長,有信心幫金融系拿下首金嗎!”
方獅影揚起笑容,自信幽默地調侃:
“别的不敢說,我們隊的帥哥顔值最高,觀賞性十足!請大家有人的捧個人場,投票讓我們晉級,下一場表演給大夥看!”
方獅影洪亮的聲音帶笑,話音未落,台下的不少人便跟着哄笑鼓掌。
林與真日常戴着口罩混在其中,也無所謂地啪啪拍手。
講得挺好的不是嗎?
“你要去嗎?”張瑞嫌棄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個在外面給人當狗的兄弟。
“不去啊。”林與真不假思索道,鼓掌的手也放了下來,瞅見張瑞外套拉鍊上卡住的線頭,專注地伸手一揪。“我下午晚上要去圖書館自習。”
之前因為做破任務,一面又要兼顧打工,害得他學習時間都被擠壓了。
張瑞習以為常地讓他擺弄,欣慰中夾雜着一絲疑惑,“挺好挺好,不過你終于決定放棄他了?我怎麼感覺像演的呢……”
台上方獅影已經下來,林與真選的座位靠近過道,在對方靠近時還是下意識身體僵住,側着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點小小的動作可沒逃過張瑞的法眼。
“喂。”
他突然出聲,在方獅影将要走過林與真身邊時把他叫住。
方獅影腳步一頓,視線越過眼皮子底下的膽小鹌鹑,側頭看向座位靠内的張瑞,目光真切詢問,嘴角含着一抹常年僞裝的笑容。
“什麼事?”
張瑞第六百多萬次暗罵了一聲虛僞,桌底下的衣角被身邊人驚恐地扯住。
他笑嘻嘻地比了個握拳的手勢:“加油,哈哈。”
方獅影微微眯了下眼,勾起一邊唇角:“下午如果沒課的話,請來支持一下。”
“絕對的!”
等人走後,張瑞才撇撇嘴,把自己被揪到皺巴的衣角解救出來。“你看看你慫成什麼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吊他感情,還使喚他做事的那個呢。”
“沒尊嚴的男同!”張瑞用氣音貼臉開大。
林與真:“我……你……唉……”
說得也對。
這節課果然不出所料的是輕松愉快的看電影課,窗簾一拉,昏暗的氛圍瞬間讓人有了睡意。
“不行了,我得睡會兒,昨晚上打遊戲遇到個傻逼氣得老子半宿沒睡着。”
張瑞打了個哈欠便趴在桌上準備入睡,林與真靠着椅背認真看着多媒體屏幕,漸漸投入。
進度條沒跑多久,教室後排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像是悶在地毯下傳來的嘈雜聲響。
講台上的教授目光掃視全班,很快又安靜下來,林與真全程撐着下巴沒回頭,因而沒有發覺,後門邊上的座位,被一個遲到的熟悉男生落座。
昏暗中,教室裡隻剩下電影音效和後排傳來的細碎聲響。
男生兩耳的墨藍色耳釘隐約折射着微光,不少注視的學生卻不自覺被那雙狹長幽亮的眼眸吸引。
而他的座位,就在同系學長方獅影的右側,兩人隔着一個座位,氣質大相徑庭,養眼至極。
這大概是兩屆校草為數不多的同框時刻,雖然正主或許并不清楚他們在健全活躍的校内論壇裡早已被冠以“校草”的名号。
楚放從後門進來便懶散地垂耷着眼皮,鋒利的眼尾線條猶如上帝精心在面上雕琢的刀痕。
秋老虎肆虐的熱浪中,一身看不出牌子的質感寬松夏裝顯得随性又灑脫,胸前常年挂着的吊墜消失不見,被眼尖的同齡學生發現了。
他真的隻是來上個課随便穿的。
但卻憑着臉和氣質可惡地營造出了高定感。
方獅影忍受着四面八方投來的窺探視線,唇角公式化的淺笑漸漸僵硬。
他知道這些人看的是什麼,論壇裡持續了半個夏天的“校草之争”,他早有關注。
S大校風開放,論壇文化是全國獨具特色的談資,熱度堪比娛樂圈某大眼APP,他在報考時便有所了解。
進校時他憑着陽光開朗的氣質與優越的外形條件入圍,最後花了點錢拉票才擠下了上一任學長,成功順位。
這個頭銜的意義在于,它能迅速擴展你的社交圈和資源,他如今在籃球社才能有資本偶爾請假偷懶,躲掉一些不必要的活動,專享特權。
還能為某位教授做課程宣傳,從而避免挂科。
數不清的隐形福利,他這兩年收獲不少。
但這群人現在也要像擁立自己一樣評選楚放……
雖然不至于因此失魂落魄,或氣急敗壞,但得到過的東西被人奪去,猶如眼睛裡紮了根刺,總是不爽的。
下課時電影才剛好放完,林與真揉了揉酸脹的脖頸,和睡醒的張瑞一道排隊出教室。
“電影講的啥?好看不,我就記得開頭有個女的死了。”張瑞揉了揉眼睛問。
林與真想了想,答道:“我沒太看懂,這部電影似乎沒有兇手,像做了場荒誕不經的夢……文藝片大概就是這樣吧,”
人流一時間擠在狹窄有限的教室門,摩肩接踵,林與真忽然感覺自己腦袋後面被人吹了口氣。
涼飕飕、癢癢的,像是在故意引起他注意的打招呼方式。
他撓着腦袋扭身去看,表情頓時從茫然轉為欣喜。
“楚放?你也上這個課啊!”他小聲驚呼。
我的好盆友~
楚放目視前方,一副剛注意到他的模樣,略一挑眉,“好巧。”
等走到寬敞些的過道,林與真再回頭去看,卻沒看見楚放的人影了。
“怎麼走了……”
他原地轉了一圈,才意識到人可能已經走了。
大概是有急事吧,林與真自己回答自己。
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張瑞目露震驚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