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我需要自我介紹一下嗎?”陸聞輕眼底微紅,低眉間有一種莫名像看愛人的撩人意味。
沒人吃得消那種眼神,沈書渠尤其不能承受。
他輕吸了口氣,喉嚨寸寸收緊,指尖蜷起勾住佛珠用力一碾。
“不用,我隻是覺得你突然過來有點意外。”
“那就好。”陸聞輕嗓音低沉沙啞,似笑非笑:“我以為我們初次見面,你不認識我。”
沈書渠白襯衫微濕,嘴唇發白,但喉結上有一粒紅色的小痣,給冷白的皮膚添了一點豔色。
“淋雨了?進來再說。”陸聞輕手一伸關上門,聞到一股混雜着冷雨澆透般沉悶清苦的香水味。
沈書渠側身避過,先進了客廳:“你怎麼來的?”
“自己來的。”
沈書渠很不贊同地蹙了下眉,陸聞輕的身份擺在那兒,他的私生活一向是狗仔最想挖掘的秘密。
在保護陸聞輕這件事上,他不能保證滴水不漏算無遺策,盡管小心再小心,他還是有顧慮。
“你一個人出門太不安全,如果被人認出來或者被拍到都會很麻煩,以後盡量讓人陪着你,至少帶個司機。”
沈書渠的表情很冷很淡,陸聞輕覺得他言下之意是擅自破壞協議,不高興了。
“好,我知道了。”
沈書渠在原地站了有幾秒鐘,擡手扶正眼鏡:“嗯,你先坐,我去書房拿東西,簽了字你就……”
“沈書渠。”陸聞輕歪頭看他:“你家有東西吃麼?”
沈書渠微怔了怔:“有,你想吃點什麼,面可以嗎?或者訂餐。”
陸聞輕其實是不吃陌生人的東西的,但看着沈書渠忽然改了想法:“下面吧,省事。”
沈書渠很少做飯,冰箱裡隻有挂面和雞蛋和幾顆還算新鮮的番茄。
陸聞輕斜靠在門邊看沈書渠解開兩粒扣子,洗鍋燒水,将番茄對半切開分成四瓣。
他切菜很利落,下刀裝盤,藍紫色螢石袖扣低調溫柔。
陸聞輕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卻一時想不出答案。
“沈書渠。”
沈書渠切菜的手停了一下,但仍垂着頭:“嗯。”
“有人躲了監控死角,摸到我房子裡住了一個多月,我一開門就看他沖我照片發情。”
沈書渠倏地擡起頭。
陸聞輕省去對方的求操和自己一腳把人踹昏過去的細節,淡淡說:“尤微已經在處理了,她擔心我現在去住酒店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冒昧過來,不影響你吧?”
沈書渠不知該先處理私生還是先反應陸聞輕要來住一晚,足足有十幾秒沒反應過來。
“私生的事我會處理,這段時間你先住這兒,想……”沈書渠敲碎雞蛋,補充:“我不經常這兒,今天碰巧下雨才來,你可以放心住。”
陸聞輕拒絕的聲音很客氣:“不了,麻煩你一晚上已經很抱歉了,一直在你這兒住不合适也不方便。”
沈書渠停頓了一會,說:“好。”
他背對着陸聞輕,揭鍋蓋時望了一眼手腕上的佛珠,他很清楚自己的窺探欲,想要知道陸聞輕的一切動向。
林錦總擔心他會哪天變态,他有時候自己也擔心,于是求了一串珠子來戴。
一則提醒。
二則規訓。
這珠子是他給自己的枷鎖,不要太過幹涉陸聞輕的私事,保持距離。
他們兩個之間有一個以交易為幌子的禁區,不能輕易越過。
一旦踏過那條線,這樁婚姻就走到了盡頭。
面條煮軟,關火。
兩碗簡單的番茄雞蛋面,賣相尚可。
沈書渠擔心陸聞輕沒吃過這麼簡便的晚飯,給他多敲了一顆荷包蛋,不動聲色觀察了一下陸聞輕的反應。
他隻吃了兩口就不再動筷了。
沈書渠也放下筷子:“樓上有間客房,你先休息。”
客房一塵不染,沈書渠打開櫃子找出床品和睡衣。
“客房沒有人住過,這些都是新的,卧室裡有單獨衛浴和洗漱用品,如果你用不習慣,明天我會安排人送新的過來。”
陸聞輕拿起床單擺弄兩下,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放下來。
“沈書渠。”陸聞輕指了指床單,問他:“這怎麼弄?”
沈書渠有些意外:“你不會套?”
“沒套過。”
沈書渠遲疑了兩秒鐘,脫掉西裝外套放在椅子上,拿過嶄新未拆封的被套拆掉包裝稍微一抖展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