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利。”天童覺在宮侑陰森森的目光轉頭去和旁邊的牛島若利說,“我們把稻荷崎這個經理綁架了,讓及川不戰而敗吧。”
“綁架人是犯法的。”牛島若利淡淡地看了一眼月見霧,“你不如綁架及川本人。”
月見霧:“……”
這兩個人是在一本正經地說什麼冷笑話嗎?
他默默地收回視線,垂頭聽着教練給明天早上安排活動,以及給練習賽分組。
因為不少隊伍都是坐了長途車來到的東京,晚上沒有安排訓練,給隊員們休息的時間。
說是休息,幾個場館都有隊員自主訓練。
孤爪研磨披着外套來到月見霧身邊,“小霧。”
“研磨。”月見霧看了看他身後,目光移到不遠處,“小黑……還在訓練啊。”
“嗯。”孤爪研磨指了指外面,“要回去嗎?”
“我……”月見霧有些糾結,不知道自己是要回去還是留下來。
宮侑倒是和黑尾鐵朗還有枭谷的人一起練球去了,枭谷的主攻手木兔光太郎扣球之後的笑聲整個場館都聽得見。
“你現在要去洗澡嗎?”月見霧問。
孤爪研磨點了下頭,“去。”
“那一起去叭!”月見霧有些高興,“我怕一個人去湯池碰到不認識的人了……”
“研磨不練習了嗎?”烏野的橘發從一旁探頭過來。
“嗯。”孤爪研磨慢吞吞地回答,“這幾天都要練習,現在可以休息了。”
橘發又好奇地看了一眼月見霧,“你就是稻荷崎的經理嗎?”
“是。”月見霧說。
“稻荷崎居然是男經理,好特别!”他發出驚歎聲,“好像是這次來合宿的唯一一個男經理呢。”
月見霧:“……的确都是女經理。”
這樣說起來,為什麼會覺得有點……怪怪的?月見霧不解地想,男經理應該也沒有那麼奇怪吧?
“日向,你還要練習嗎?”孤爪研磨問。
……
從場館裡出來,孤爪研磨問,“白天的時候,迷路到哪裡了?”
“不遠。”月見霧垂下眼睫來,“隻是因為不熟悉所以……學排球也沒能堅持下來,現在對未來也感到迷茫,研磨,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隻是話音一落,他又覺得不太妥當,找補了一句,“我胡說八道,你别搭理我。”
孤爪研磨擡起那雙貓眼看了月見霧半晌,才慢慢說,“你變了許多。”
月見霧偏頭去看孤爪研磨,“變了?”
“至少以前你不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用。”孤爪研磨拉開門去拿換洗的衣服,“而且那個時候你很愛笑,今天從你踏入場館的第一步開始,我沒見到你笑。”
月見霧愣了愣,他以前很愛笑……嗎?有些記不清了。
他在孤爪研磨的帶領下來到所睡的屋子,取了衣服後去往湯池。
這會兒湯池果然沒什麼人,大部分成員都在訓練或者去吃飯了。
安靜地泡了兩分鐘後,孤爪研磨忽然問,“叔叔阿姨有和你聯系過嗎?”
月見霧往下又縮了一寸,語氣輕飄飄的,“有啊。”
月見霧的父母是典型的事業腦,自月見霧有記憶起就一直跟着父母輾轉搬家,以至于他每次剛習慣新環境就又得離開。
直到搬家到孤爪研磨和黑尾鐵朗兩家附近,似乎穩定下來一般,月見霧在這裡待了很多年。
月見霧是在家附近迷路時遇到正在練排球的黑尾鐵朗和孤爪研磨的。
小時候的月見霧還不會隐藏自己的情緒,發現自己迷路後哭得稀裡嘩啦的聲音吸引了黑尾鐵朗和孤爪研磨的注意。
月見霧穿着打扮跟小王子似的,睫毛長長的,紫羅蘭色的眼瞳裡覆蓋着一層淚水,嬰兒肥的臉已經帶了點尖下巴,隻是不知道從哪裡摔了一身的泥,看着可憐又可愛。
“這是新搬來的那個洋娃娃。”黑尾鐵朗和抱着排球的孤爪研磨說,“我看見過他趴在窗戶那裡。”
月見霧一邊抽咽一邊揉眼睛,“我不是……不是洋娃娃。”
“洋娃娃,你的媽媽呢?”黑尾鐵朗伸出手把月見霧拉起來。
“我不是洋娃娃,媽媽工作,是,是阿姨,買菜去了。”月見霧委屈地壓着嘴角,“我迷路……迷路了,我想回家。”
“你阿姨去買菜了現在回不去。”黑尾鐵朗指了指旁邊,“家就在不遠處,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排球?等你阿姨回來我們送你回家。”
月見霧的視線移到孤爪研磨的懷裡,他哭得一抽一抽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别哭啊,怎麼跟水做的一樣,哭累了沒有?哭累了就休息一會吧。”黑尾鐵朗很有耐心,“休息一會兒我們去打排球。”
“我……我不會。”月見霧擦着眼淚嗚咽着回答,“我沒有,沒有打過球。”
“這有什麼關系?”黑尾鐵朗熱心地把月見霧拉過來,“我們教你——對了,我叫黑尾鐵朗,他是孤爪研磨,你叫什麼?”
“月見……月見霧。”
自那以後,月見霧幾乎成為了孤爪研磨和黑尾鐵朗身後的小尾巴,就算是迷路了,也總有人找到他。
就算爸爸媽媽不在身邊,他也有對他很好的朋友,他很願意和兩個竹馬在一起。
少年時的月見霧曾想,如果他能一輩子和黑尾鐵朗還有孤爪研磨在一起就好了。
但是很遺憾,在父母确定留在阿根廷的時候,他也送到了兵庫。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沒有人是能永遠在一起的。
于是在他好不容易适應稻荷崎之後,他又要離開稻荷崎,去往更為遙遠的、陌生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