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殿下鐵石心腸,半點都不為所動。
為證明自己所言不虛,丹卿牽起馬,一副随時都能跟着他們啟程的樣子。
林行哪能看不出他的勉強?他忍無可忍,趁丹卿不察,偷偷走到段冽身旁。
“殿下,楚公子他好像不舒服。”
“他跟你說的?”
“楚公子沒說,但屬下看得出來。”
段冽側眸,隔着蓊郁綠葉,他觑了眼正在輕撫馬背的丹卿,淡淡道:“讓他自己過來跟我說。”
林行簡直無了個大語:“楚公子哪裡好意思跟您說。”
段冽嗤了聲,冷酷又絕情道:“那就讓他憋着呗。”
林行:……
行吧,林行敢怒不敢言,隻能在心裡默默想。
殿下啊殿下,日後可千萬别有您哭的時候。
半柱香後,隊伍再度啟程。
馬背上,丹卿時不時狠咬一下唇瓣,借這股痛感,讓神智保持清醒。
段冽也真沒憐香惜玉,該什麼樣的騎行速度,就還是什麼樣的速度,分毫不減。
一行人飛奔了約莫半時辰,段冽猛地扯住缰繩,望向周遭茂密灌木叢。
他眸光警惕,已拔出腰間鋒銳的劍。
林行等人立即跟着取出武器。
大家都是訓練有素的人,很快便将段冽和丹卿圍在中間。
丹卿燒得都快糊塗了,他整個人都在發燙,聽覺視覺,甚至包括洞察力,都削弱許多。
他望向樹林,眼神迷茫。
正要開口問段冽,灌木叢裡陡然竄出二十多個蒙面黑衣人。
頃刻間,黑衣刺客與護衛糾纏在一起,刀光劍影,殊死搏鬥,讓人眼花缭亂。
丹卿正不知如何是好,旁側忽然傳來段冽低沉的嗓音:“接着。”
他把他的劍抛給了他。
“自己找機會跑。”
丢下這句話,段冽已驅馬迎向敵人。
丹卿握着被段冽攥得溫熱的劍柄,有些怔怔。
他把劍給他,他自己呢?
這些刺客的功夫并不差,人數又是他們的兩倍,很快,林行等人已落于下風。
好在有段冽。
他不知何時折了根樹枝。
那脆弱枝木在他手中竟若遊龍,他将它耍得虎虎生威,殺傷力并不比真正的利劍低多少。
可情況還是比先前更危險。
幾個護衛已受傷,能打的都被刺客擋住。
已有六七個黑衣人沖向段冽,并将他團團圍住。
很顯然,他們的目标,隻有他。
丹卿急得額頭直冒汗。
關鍵時刻,他忽然想起“楚之欽”的命格使命。
他是需要為心上人奉獻擋刀的。
是現在嗎?
不管是不是,丹卿都當做是了。
再者,此刻形勢危急,丹卿也沒有時間多想。
他不可能真的丢下同伴,隻顧自己逃命。
蓦地翻身下馬,丹卿舉着劍,避開黑衣人,機敏地朝段冽跑過去。
楚之欽這副軀殼雖是個花架子,但丹卿是懂劍的,哪怕力度不夠,但巧度精準度都拿捏得可以。
許是存在感太低。
丹卿竟成功偷襲了個正在圍攻段冽的黑衣人。
但這也使他淪為目标,暴露在危機之中。